,齐嬷嬷给他煮了一碗青豆汤。
他接过呷了一口,就去了书房,将手里的书放置在博古架上,至于画卷则是悬挂在壁上。
窗棂半开,正巧夕阳春风拂来,惊扰书案被镇尺压住的宣纸。
光影浮动,斑斑点点。
沈长安心神一动,研墨几下,想起今日在巷子口觑见的一幕。
海棠花树,美人娇笑,如坠春梦。
他很快用羊毛毫在宣纸上动笔,寥寥几笔,一名女子的轮廓就映入眼前。
可待他要细化女子轮廓,深怕唐突佳人,一想到此,他恍如被针刺,垂下眼帘,不敢看画中人。
屋檐下已掌灯,素灯摇曳春夜中,他久久未回头,待到笔墨干涸后,他匆匆忙忙卷起,掷入卷筒中。
恰巧齐嬷嬷为他送来晚饭,端着托盘,一进来瞥见灯下之人,惊呼道,“沈大人,你怎么耳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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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各个院子都已掌灯。
江絮雾回来之际,听说继父从淮州回来,母亲特意让赵嬷嬷嘱咐她去请安。
于是江絮雾也没回紫扶院,径直去了江父的院子。
此刻院子四面八方掌灯,婢女们都挨个站在廊下,规规矩矩,一个个都不敢吭声。
正巧江父在书房,江絮雾就去了书房请安。
江父中年长相,面容儒雅,若是寻常人一看便以为他是个正经官老爷,可江絮雾知道她名义上的父亲最喜美人,在娶她母亲之前就风流在外,娶了母亲后收敛没几年,又在外头养了外室。
对此江母经常在她耳边抱怨不已,可到江父跟前又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
当年进江府,江母为了讨好江父亲,不仅改掉她的姓,换成了“江”,甚至严禁她在江府不准提生父之事。
时常告诫她,“子欲养而亲不待。”。
让她多去江父的面前尽孝。
江父也习惯继女会在他归家后,不到片刻来向他问安。
不过终究不是亲生,两人隔着隔阂,江父为了不落人话柄,对江絮雾也做足了父亲的姿态。
在江絮雾问安后,他先是问了近况,江絮雾一一应答。
书房内的烛火燃烧得旺,蜡油堆积在莲花托盘里。
父女之情做足后,江絮雾转身离去,却不想江母携着一对子女而来。
“官人。”江母走进去,将怀里三岁稚子递到江父亲的面前,“快喊爹爹。”
“爹爹。”江溪生稚嫩地喊着江父,而站在江母身旁的小女儿江柔雾撇嘴,尽显小女儿亲昵的口吻。
“爹爹都好久未来看我们了。”
“你爹爹还不是公务忙。”江母怒嗔点了点江柔雾额头。
哪怕在外有多少美娇娘的江父,作为人父,面容也止不住的喜悦,笑得眼尾褶子冒出来。
几人在书房其乐融融,仿佛她们是真真正正的一家四口。
江絮雾伫立在门口,斜瞥了一眼,这场景,她见太多了,心底也止不住发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踱步回到紫扶院。
明明见多了,可每次都止不住艳羡。
江絮雾为了忽略心底这沉闷,继续开始调香,沉香一两,碾成粉末,再加苏合香,渐渐的厢房传来轻微的碾声。
一下又一下。
翌日,江絮雾醒的早,抱梅在厢房内用熏香炉熏衣裳,抱玉则是吩咐其他婢女们打扫院落。
江絮雾的心静了些,梳洗打扮后,她算了一下自己目前攒的银两,发现还能再买下三间香料铺子后,她唇角扬起,而后换上碧绿褙子,下摆是绛红百褶裙,腰间佩戴了香囊,携着抱梅出府。
“小娘子,这次出门会不会遇到危险。”
抱梅这几次都怕了。
江絮雾浅笑,“莫怕,这次不是带了家丁吗?”
可上次也带了家丁,但……
抱梅腹诽,撼动不了江絮雾的想法,也就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她,深怕有哪个歹人冲出来。
江絮雾无奈道:“你别紧张。”
“我这是担心小娘子被人拐走。”抱梅坚决地道。
江絮雾摇摇头,笑而不语,随后她们来到一处摊贩前,琳琅满目的簪子首饰,虽没有铺子里的精美,但也值得一瞧。
江絮雾刚捻着一枚流苏蝴蝶簪子,还未细细看清楚,耳畔传来某人的声音。
“江小娘子。”
江絮雾心里一抖,手里的簪子掉下去,还好被裴少韫随从捡起,还给了摊贩。
“裴大人。”江絮雾这次未戴幂帷,眉间画了淡淡的红,侧身看到他后,弯腰行了个礼。
裴少韫轻笑道:“江小娘子的气色比昨日好多了。”
江絮雾勉强笑笑,心想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裴少韫像是看不穿她的不耐烦,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