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是沈长安。
此想法一出,江絮雾睫毛颤动。
沈长安轻声道:“如果我不去,还有别的官员去。”
“我虽无大才,但只求问心。”
沈长安见江絮雾一言不发,欲要伸手去安抚江絮雾,可他恪守男女之别,袖子动了动,最终道。
“江小娘子,此去我不知后是如何,但我并不想拖累江小娘子。”
江絮雾听他话说到这里,抬眸凝视他。
“沈大人,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当个不守信的人吗?”
江絮雾往前走,发髻上的金丝蝴蝶珠钗摇晃。
沈长安步履往后一退,“你我并无婚姻之实。”
“哪有如何。”
江絮雾还是头一次这样对一位郎君步步紧逼,她的雪色肌肤染粉,耳垂羞红,捏紧了绢帕,明明身子颤抖,含羞带恼,可她眼眸充满了坚毅。
如坠山间,春风惊起树梢震动。
沈长安垂下眼帘,心神不定,只能听到一下,又一下的颤动。
是春风?或者是心声。
沈长安别过眼,可江絮雾踮起脚尖,雪白的指尖染着粉嫩,捧着他的脸。
作为小娘子,她这举动,实属出格。
可她忍住世俗诧异的目光,强撑着羞涩,凝视他的目光里,带着毅然的决心。
“沈大人,你不准骗我。”
“你明月直入,无心可猜。莫要在这方面折损你的清誉。”
“沈大人。”江絮雾撂回手,往后一退,目光坚定。
“以后不要喊我江小娘子,唤我阿雾。”
沈长安定定看江絮雾,忽往前走一步,拱手许下承诺。
阿雾,阿雾,原以为难以说出口,可一旦说出口,仿佛什么在滋生。
沉闷古板的沈长安,手指骨节上的皮肉,仿佛浸泡在胭脂水粉中。
仰起头,看江絮雾的目光里,也多了直白的羞涩。
宛如被亲手拨开了外壳的沉闷紫檀山竹,露出内里的霜白。
四目相对。
江絮雾脸颊发烫,垂眸不欲再看。
两人说清楚后,江絮雾抬眸祝他。
“我愿沈大人一去,长歌有和,独行有灯。”
沈长安心神颤抖,凝望眼前满眼担忧他的少女,满腔塞入了暖风,直让他心中散去孤寂。
“阿雾,多谢。”
称呼一变,冥冥之中有什么产生了变化。
抱梅不清楚,为何他们聊着聊着,自家小娘子和沈大人好像关系亲近了很多。
小娘子看他的神色多了几分真挚的温情温情,而沈大人。
抱梅望去,只见四四方方宛如古旧砚台的沈大人,满眼只看眼前的小娘子。
“抱梅,我们回去了。”
江絮雾跟沈长安互通心意后,也就不再逗留,毕竟江絮雾怕被她阿兄知道自己生病还要来找沈大人。
于是她跟沈长安告别,而沈长安却在她要告别之际,赠送她画卷。
“聊表心意,还望阿雾喜欢。”
在说“阿雾”他沉默了一下,显然还不习惯,可说久了,口齿仿佛染上另外一人的存在。
江絮雾闻言,露出温柔的笑,“我很喜欢。”
在江絮雾从沈长安的住宅回去后,一回到紫扶院,还未收起笑意,却看到江辞睢大刀阔斧地坐在梨花树下的石凳上。
“你回来了。”
江絮雾将画卷藏在背后,挤出笑容,“阿兄,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回来,还不知道你跑去见野男人。”
江辞睢满含怒意地道。
江絮雾朝抱梅使了眼色,让她偷偷地将画卷收起来。
抱梅蹑手蹑脚地走到江絮雾的身后,待到画卷离手,江絮雾这才松口气,大步来到江辞睢的面前,挡住江辞睢的视线。
“你……”江辞睢注意到不对,拧着眉头,还没有说完,只见江絮雾半坐在他面前,宛如幼年相处。
江辞睢收敛了寒意,江絮雾乘胜追击。
“阿兄你今日忙不忙,要不要留下用饭,我记得阿兄最喜欢栗子鸡,我回头让抱梅去吩咐厨子。”
“我留下,但你先要告诉我,你就那么喜欢沈长安,拖着病体还敢出门。”
江辞睢对江絮雾宠溺,可一旦涉及到这点,他不容置喙。
“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今个出门都没咳嗽。再说,我跟他迟早要成婚,所以我去看他,又有问题吗?”
江絮雾讨好地用扯着他的袖口,眼眸流露的祈求,原以为江辞睢心软。
谁知江辞睢想也不想地道,“不行,我觉得他配不上你,过几天,我带你去见见别的世家子弟。”
“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