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睫轻颤,不动声色的将步伐放缓。
*
两人到书房的时候,邬施礼还跪在武安侯夫妇面前,一言不发。
邬斯衡将灯笼放在门外,率先进门,沈云降碎步跟在身后。
经过邬施礼身侧时,沈云降垂眸望去。
意外的是,邬施礼正巧也在看她,无声对她比了个口型。
他的伤隐藏的真好,一点都看不出来。
沈云降起先的念头很单纯,只是想告诉武安侯夫妇,她的事和邬施礼没有一点关系。
可邬施礼告诉她,让她保密。
保密什么?
她向四周望了望,似乎没有看见邬施琅。
“云儿,你醒了怎么没再让郎中瞧瞧呢?”
李琡捧着她的脸看。
小姑娘的脸还带着婴儿肥,红痕隐隐若现,甚至蔓延到了脖颈上。
“郎中说我这是过敏之症,我就想起来自己好像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她看了眼邬施礼,继续道,“可能是早上我贪吃了那瓣橘子。”
“橘子?”
李琡仔细一想,失色道,“那不是伯母……”
“不是的,伯母,我以前就不能吃橘子的,然后橘子闻着很甜,我就擅自尝了尝。”
沈云降解释完,立刻软声道,“这事儿和二兄无关,伯母和伯父快让二兄坐下吧。”
下人要将邬施礼扶起来,邬施礼起初不太愿意,后来邬斯衡不知和他说了句什么,声音很低,只有他们听得到。
这之后邬施礼深深看了沈云降一眼,便坐在她的对面,一直垂着眸。
“那子凛说的药是什么?”邬谌突然道,“难不成……你们中间有谁受伤了?”
闻言,其余三人都在打量沈云降和邬施礼。
邬施礼闭口不谈,沈云降忽地明白过来,对他们道:“是我觉得不舒服,二兄和三兄帮我去和夫子借了一盒药膏来,那药膏的气味不好,我们都很不喜欢呢。”
她看向邬施礼,试图从他平静的面色中看出点什么,“对吧?”
“二兄。”
她顺便使了个眼色给邬施礼,直到获得那人的肯定,“嗯。”
邬斯衡收回视线,指尖轻叩着桌面。
这件事被沈云降圆得合情合理,几人出了书房,退去暖意,一股寒风迎面而来。
她冷得瑟缩了下,戴上棉绒绒的兜帽,身旁的声音变得缥缈。
她没听清,问:“什么?”
邬斯衡沉默下去,沈云降随口解释道:“戴帽子没听清。”
邬斯衡这才重复道:“我送你回院子里。”
沈云降本想应“好”,又看见站在他身后的邬施礼,微微侧头,道:“我想让二兄送我回去。”
邬施礼愣了愣,短暂地注视着从墨黑氅衣后探出头的小姑娘,而后别开眼,道:“还是大兄送你比较好。”
沈云降道:“可是我想和二兄说话。”
“……”
邬斯衡向两人投以深思的目光,什么也没说,兀自提起放在门外的小灯笼,大步流星向前去。
“等一下。”
邬施礼喊住他,上前两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怎么觉着一向温润的大兄今晚颇为疏离。
那人冷睨着他,启唇:“怎么?”
邬施礼打了个寒战,心道应该是错觉,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灯笼。
没想到那人却将灯笼拿开,语气有些不耐烦,“说话。”
“我去送她。”
邬施礼的手还悬在空中。
“哦。”邬斯衡心不在焉道,“所以?”
“那条路的灯坏了,很黑,不拿盏灯不安全。”
邬施礼越说越自我怀疑,他今天很不顺眼吗?
“我也要用,你自己找一盏。”
邬斯衡跟他说着话,余光瞥见沈云降一个人站在廊檐下,不停地搓着手取暖。
今晚确实很冷。
最后,邬斯衡还是把那个灯笼给了邬施礼,没有留恋也没有犹豫,转身融入黑夜。
沈云降目不转睛看着他愈来愈远的背影,丝毫没注意到稀薄的火光已经打在她的脚下,陌生的气息靠近她,“走吧。”
她要与邬施礼一起走,是真的与邬施礼有正事要说的。
包括赵至逐有没有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日后在书院该怎么办之类的。
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邬施礼那么快要去认错,明明他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邬施礼简单回答了几句。他和赵至逐都没有在当时直接去找郎中,就是为了压下这件事。赵至逐也知道,闹得太大并不好。
“书院的话,”邬施礼顿了顿,“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