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一身不痛不痒的“伤”,贺明宇理所当然地受到了照顾。
苏白安果然失忆了,对他没有一点防备和惊讶,只当他是上岛游玩的旅客。
二人很快互通了姓名,贺明宇小心翼翼观察苏白安的表情,她对“贺”这个姓氏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
之后借着“恩人”的身份,贺明宇很快就套出了更多信息。
苏白安当年被花奶奶的孙子花旗参救了,之后就一直在岛上以开小超市为生,花旗参每隔一个月会出岛采购物资。
“也会教岛上的孩子画画,也能赚一些钱。”苏白安拿着棉签帮他擦药。
她笑容是极致的温柔,比当年胖了一点点,细看之下,手上有一些薄茧,肯定是干了粗活的。
想到她这几年可能吃苦,贺明宇心里难受,又怕被对方看出来,就接着话题附和:“那你画画一定很好。”
苏白安自小聪颖,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往日空闲的时候一大爱好就是逛画展。
“大概还可以吧,我也不记得,不过只要拿起画笔,我就知道怎么开始。”她十分坦诚,“花旗参总去城里,他也说我画的还不错。”
听到花旗参的名字,贺明宇心中焦虑起来,这个人是真正意义上她的救命恩人,听话里的意思,这几年也一直在帮衬她,万一他们……
“听起来你……”贺明宇想要套她的话,但是那个词如鲠在喉,“你先生,对你很好。”
如同吞着刀片,贺明宇说出这句话,然后一动不动盯着看苏白安的反馈。
苏白安收起棉签,笑得坦坦荡荡:“不是啦,我当他是弟弟。”
“那是男朋友?”贺明宇追问。
“呵呵,都说了是弟弟了,怎么会是男朋友。”苏白安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转身给他倒热水。
贺明宇像是魔怔了一样,低声呢喃:“所以,弟弟不可以是男朋友。”
“你说什么?”苏白安递热水过来,“喝点热水,暖一暖,岛上晚上凉气重。”
“哦,好,没什么。”
贺明宇应付的太明显,走了神,苏白安很有眼色也没有揭穿他。
弟弟不可以做男朋友,所以苏白安是从来没有爱过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贺明宇猛然鼻酸,眼眶发红,他深深底下头去。
苏白安看着刚认识的陌生男人表情哀伤,心下一软,但是对方没有主动提起,说明她不是对方愿意倾诉的人。
“贺先生晚上定了哪一家民宿?”苏白安转移话题。
“啊?”贺明宇被问住了,他一时安耐不住就上岛了,根本没考虑过时间几近傍晚。
苏白安见对方犹豫,想了一下,笑说:“您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肯定有司机来接。不过返程的最后一班轮渡是九点,让您的司机不要太晚哦。错过了时间,您就只能在岛上过夜了。”
她笑的和煦真诚,让人如沐春风,一如当年。
“我这就打电话。”贺明宇联络了司机,又给助手拨了过去,让他们暂停对这边的搬迁动员工作。
小超市地方不大,都是一些生活物资和学习用品,被刚刚那几个人一闹,显得有些凌乱。
苏白安费力的把东西一件一件又摆放整齐,被扔到地上的床上用品,原本放在置物架最上层,苏白安踮着脚用力往上推。
“我来吧。”贺明宇身高手长,一下子就把盖毯推了进去。
正收拾着,门外进来一群小学生,熙熙攘攘,闹渣渣地问好:“安老师,我们来啦!”
不等二人出群,小朋友们都挤了进来,大眼瞪小眼看着脸上乌青的贺明宇。
苏白安冲贺明宇莞尔一笑,“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几个孩子,下学来跟我学画画的。”
“你们好。”贺明宇亲热地跟他们打招呼。
“叔叔好!”孩子们充满朝气,让贺明宇想到了女儿。
苏白安把孩子们带进里间,贺明宇跟着进去。
里间是个四四方方的庭院,庭院四周种满了各种植物和花卉,中间有一个小小的人造水池,孩子们的画架就支在水池周围。
不同于前面屋子的破落,这方庭院被打理的井井有条,艺术气息浓厚。
孩子们有说有笑,问各种问题,苏白安耐心的一个个回答。
贺明宇靠在庭院的木栅栏上,视线随着苏白安移动。
看得出来苏白安喜欢孩子,她一直都是。
孩子们脸上脏了,她拿出自己的手帕笑着擦干净,一点儿也不嫌弃。
贺明宇翻出手机里女儿的照片,心下难受。
既然你对别人的小孩都可以这么好,是怎么忍心扔下自己女儿的呢?
女儿小小年纪已经成了学校里小霸王,说像他吧,很多时候女儿不会主动惹麻烦,多数都是因为被人说没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