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嬉戏着消失在天际,海浪波光闪闪,对岸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过来看海豚。”苏白安望着远处,状如无意说。“偶尔也会有鲸鱼出现,比较少。”
贺明宇看到的海豚多是在海洋馆,他更喜欢近距离接触这些动物。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条鲸鱼叫Alice,它一个人游了很多年,她的生音频率跟其他鲸鱼都不同,没有亲属,也没有同伴。”苏白安突然来了谈兴,声音也高亢了一些。
“那它一定很孤独吧?”贺明宇问,他去哪里都是前簇后拥,也正因为这样,极少数的独处时间,他会很不自在,有一天他就明白了这种感觉叫“孤独”。
“应该是吧。海里有那么多生物,那么多同类,但是没有人能理解它,甚至都以为它是哑巴。”苏白安拢了拢衣领,挡住有点发红的鼻子。
“它真可怜。不过你有我。”贺明宇眼神坚定,他骨子里是自信的,所以当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没有人会怀疑,“也许我有时候不能完全理解你,但是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再分开。”
贺明宇以前表达自己的方式就是任性和胡闹,但她离开的两年,他狠狠反思了自己,甚至为此请教了情感专家,妄图从中找到她离开的原因。
这些无意之举,现在都成了他走进对方内心的钥匙,贺明宇感激那些老师。
苏白安笑着点点头,又陷入沉默,冬天的水面天然升腾着一股冷意,钻入鼻孔的空气刺激血管,让她打了几个喷嚏。
贺明宇想要脱下外套,被苏白安制止,他只能拿下围巾给对方圈上。
围巾是褐色羊绒,轻柔保暖,围巾上的梅香夹杂着冷意,格外舒服。
贺明宇自小有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他就不要了,为此苏白安批评过他。
大一那年,苏白安的女同学们流行亲自织毛线,她们彻夜钩织,送给重要的人。
苏白安并不擅长这个,就给周明义织了一条,贺明宇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情,吵着闹着要苏白安给自己也织一条。
半个月以后贺明宇收到了苏白安的圣诞礼物,一件褐色的简单款式围巾,内附的小卡片写着祝福。
贺明宇开心的打电话过去,结果苏白安说担心自己织的不好,所以请同寝的同学代替帮忙织的。
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年幼的贺明宇顿时暴躁起来,直接把围巾扔了,他冲着电话大吼:“我不要别人织的,我才不稀罕。”说完还踩了两脚。
当然这事苏白安很久之后才知道,贺明宇为此半年没给她好脸色。
苏白安整个小脸都被围巾包裹,显得脸更小了,她皮肤本来就很白,被冷风一吹,像薄瓷一样细腻。
贺明宇喜欢她的长相,她的眉眼、她的气味、她的性格,小时候把她当姐姐,闹她,现在只想呵护她,让她再也不再难过。
以前贺明宇没有留意,现在静下心来跟她独处,才发现苏白安经常性的会失神,浑身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忧郁。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贺明宇想她开心,于是挑起过往的话题:“苏安,你记不记得你曾经给我织过一条围巾?”
苏白安视线转过来,瞥了他一眼:“记得啊,你还嫌弃的扔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扔?”贺明宇在地上捡了一个石子,无聊地滑来滑去。
苏白安没说话,用眼神询问。
“一个冬天我都没戴围巾,就等你给我织呢,结果你说是别人织的。”贺明宇语气傲娇,好像回到了少年时期,还在气闷中。
苏白安抿嘴无声笑:“真是小气。”
贺明宇也不否认,在关于苏白安的事情上,他就堂堂正正的小气。
“你都能给别人织,为什么就不给我织?我又不稀罕别人织的。”
“所以,你怎么不动脑筋深入想想呢?我们认识那么久,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脾气。”
贺明宇睁大了眼睛:“所以、那条围巾是你织的?”
“当然。”
贺明宇抬头长叹,又狠狠低下头,“唉,我太笨了。”
苏白安捋了捋他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小猫一样。
贺明宇有时候会有短暂的错觉,好像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就像此刻,她温柔的手抚过自己,就像那晚她喃喃叫自己的名字。
男人通过征伐获取天下,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获取天下。
贺明宇此刻觉得自己应该是一头老虎或者狮子,他肯定不是小猫咪,他的野心自己知道。
而苏白安就是那位驯兽师,她高贵圣洁,一句话可以让他去战场厮杀,一个动作可以让他俯首跪地。
这辈子只想跟她一起,这是比确定更确定的事情。
“苏安,我们复婚吧?”贺明宇内心挣扎许久,颤抖着问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