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与你又有什么干系?”她越说越觉得委屈,整个人也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声音也渐渐软了下来,隐隐还带着哭意。“原来你与他们都一样!当日大伯慷慨将我送给了你,如今你又要将我送与旁人!既如此,当初我一心求去,你为何要费尽心思将我逼回来?既然决心要与我再无关系,为何又要费心费力帮母亲迁坟?既然已决心将我送于他人,为何又要在乎我是不是受了梅姨的欺负?”
皇甫子谦一下子便愣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上次她如此委屈的责问自己是什么时候?皇甫子谦想起来了,那是她流产后出逃,他用红玉硬逼着她回来的时候吧。那个时候她哭的声嘶力竭,虚弱的抓着他,可一字一句却偏偏如最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在他心里最隐秘最柔软的地方。那个时候也像现在这样,他怒不可遏,他以为自己只是恨她,可看着她那样遍体鳞伤的样子,他的心却偏偏又觉得窒息般的难受和哀恸。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他费尽心思,不过是舍不得她离开罢了。
而这次呢,从陶致远的婚礼到现在已经十多天过去了,他不敢见她,他怕看到她面对陶致远时的那种悲凉而又胆怯的样子,那样心心念念的挣扎和纠结,哪怕只是听到那人的名字,她的神情都是悲伤的,更可悲的是,那样的神情他却是最懂,并且感同身受。
爱而不得。
痛却不舍。
他强迫自己练习了无数次分别的场景,每次都像是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上再次划了一刀。他以为终究会麻木,却不知道竟是一日更痛过一日。他一天天的延后着回程的日期,明知那样会在江南江北引起多少猜测和不稳,就像是一个濒死的人,只渴望着能再多活一天,哪怕只是苟延残喘的痛苦挣扎,也想着能多活一天。
可那么多天的练习在面对她时全部轰然倒塌。他明明已经决定要成全他们了,可却在听到她说她与陶致远会如何幸福时失了理智,他知道,他后悔了。
不,更准确的说,他一直都在后悔。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一切皆因他而起,也只能由他来结束。
皇甫子谦的沉默让陶秋岚更觉得害怕。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猜错了。也许他真的只是厌倦了她,厌倦了对她的迁就,或许他真的是想要结束这一切了。不然他不会那么狠心,在那么多个她盼着他的夜晚,任由她孤身一人,忐忑不安。
可她心里马上又升腾起更大的期望来。她想起蒋弘文说的话,想起在那些装作远在天涯的黑夜里,他一个人是如何守在她房间的隔壁,看着她屋里的灯亮了又暗的。想起他的那些话,方才明白,原来爱到无能无力,唯一能做的,便是这样竖起伪装,口不对心的假装无恙。
“你既然为我安排的如此周到,那我便也投桃报李。刚刚你也听到了,梅姨想要潘家二小姐到汝州去,我这便去回了梅姨,说我应了,让二小姐早做准备……”
“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我的事你为何要管?”陶秋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过。她从来都是沉静隐忍的,低眉浅笑,轻言温语,皇甫子谦被她这样猛地一噎,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待致远哥是与旁人不同。可这样的不同就算其他人都不懂,我以为至少你是懂的。在我遇到你之前的日子里,除了母亲,便是他对我最好,无论我与他之间关系如何,这份情义都不会改变。可如果我决意要与他在一起,当初离开时我便不会再回去,那时在西北时我也不会再回去。你也知道的吧,那时在汝州我们见面的事……”陶秋岚的声音低了下去,满是悲凉。“你自然是知道的。可我为何没与他一起离开,看来你却并不知道。”她低下头不再看他,“这世上,我最希望的便是他能得到幸福,他应该得到幸福的,可我知道,他的幸福我给不了,可为何给不了,看来你并不知道。”
她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般,颓然的后退一步,可皇甫子谦却不准,他紧紧的扣着她的双肩,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浓浓的不确定。
“为什么?”
他迫着她抬头看他。他的身后是那棵光秃秃的白玉兰,一弯新月就悬在枝丫缝隙,投下清冷的微光,将他的脸藏的更深。
“那你为何又要陪我回来?仅仅是为了看看这株白玉兰?你为何要待我父母如你父母?你为何放着联合饭店不住,日日守在这简陋的小屋里?我以为我们是心意相通的,难道不是吗?”陶秋岚不想再去猜他,也不愿意让他再去臆测,“你问我为什么,因为当日有人对我说要重头开始。如今看来,他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可我却是当了真。”
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握着她双肩的手缓缓地松开了。陶秋岚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难过,“你告诉我,既然已经重新开始,又怎么能够再回到过去?”她向前迈了一步,紧紧的盯着皇甫子谦,“就算你是随便说说,也没关系;就算你不要我了,也没关系。可你凭什么要替我做决定?我是一个人,不是你皇甫子谦一件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