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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萌芽(1 / 1)

“不用假清高!凯瑟琳。之所以你能轻描淡写得说这种漂亮话还不是因为你那“高尚尊贵”的父母和你那两个日进斗金的哥哥。我和你不一样,我的父母一辈子给你们这种人卖苦力!怎么,你巴不得我和父母一样任由你们这种人剥削还要痛哭流涕地感恩你们恩赐的温饱吗?告诉你,凯瑟琳,我不需要你们家族的施舍,我不沾你家的一个铜子儿,不管父母还有你的哥哥给你多少,那是你的,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你也不必端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连珠炮似的一番话慷慨激昂,抑扬顿挫,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说话,我以前从来没在家里有过这种态度。

凯瑟琳浑身发抖,眼圈儿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若不是牙关紧咬,恐怕就要落了下来。

“康纳利……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我是你的妻子啊?是你两个孩子的妈妈。当初你为什么要娶我?只是因为随了你父亲的夙愿吗?而我要嫁给你和我的父亲没有任何关系。说实话,当初母亲和两个哥哥是要我再考虑斟酌自己的婚事,但是我对自己何去何从义无反顾,这和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不是战友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我爱你,至少在那时我是爱你的。你血气方刚,是个真正男子汉的样子。即使我和你一起去住公寓,我心甘情愿,我很幸福。而现在呢,我在五百平米的别墅里独守空房。即使有个花园又怎样?有个游泳池又怎样?要不是还有安德鲁和米莉,这种生活我真的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就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我的心肠软了下来,但是有一个念头出现在我的心中——“既然这样就不过了吧”——随即我便为这个极不负责任的想法感到面红耳赤,同时脑海里闪过了一个身影,那是玛丽.季思雅,办公室的“那个实习生”。

当人事部把“她”安排在我的手下实习的时候,我甚至在相处一天后都没有完全记住她的容貌。说实在的,玛丽算不得一个美人儿,像她这种青涩的姑娘在美艳的凯瑟琳面前就像一株仰望着玫瑰的豆蔻,除了纯真,还真没有任何能吸引男人的地方。尤其是玛丽身材并不高挑,圆圆的戴着一副细边眼镜的脸上撒着一层薄薄的雀斑。下巴至脖颈都是白皙的,有些婴儿肥。

我从未想过和这样的一个姑娘能有什么情感上的纠葛。但是在一次工作期中总结的时候,玛丽报错了数据,捅了一个大窟窿,我不得不竭力去在总裁面前卖了一番老面子,才保住这个名校毕业生的工作。在办公室里,我没有压住脾气,批评了她几句。她就站立在我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彼端惶恐不安,双手交缠着衣襟,面色绯红,一边哽咽着自责,一边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但是还是没有如愿。当她的两行清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洁白的衬衫上的时候,我有些于心不忍,我递过一张纸巾,当她小声的道谢并摘下眼镜擦拭眼泪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梨花带雨”。

这是一个东方的词汇,准确的说出自中国的汉语。之所以我明白这个浪漫词汇的含义,是因为我在那个美丽的东方古国待过四年,在这四年中我心无旁骛的学习中文。而这是发生在我工作之后的变故,初入行时我干得并不顺利,处处碰壁,当我发现在投资的市场里出现越来越多的亚洲面孔,而且多数是说着中文的时候,我义无反顾地停止了工作,去往了那个神秘的东方圣域,在学成归来的时候,我发现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中国这个在丝绸之路的起点再次崛起的超级大国孕育了无数腰缠万贯的商人,而这些精明的金主通常会把资本洒向世界各地以获取更丰厚的回报,而我的所学在和这些富豪沟通时发挥了重要作用,工作屡获佳绩,频频得到公司高层的赏识,从此扶摇直上,迈向了人生的巅峰。

而这个时刻我又发现中文的深奥意义可不仅仅是用来谈生意的,她深远而优美的意境可以使我对一个能配得上那个优美词汇的人瞬间发生了看法上的改变,甚至在心中泛起了涟漪。并不奇怪,显然是那一副眼镜与玛丽的脸型并不搭配,更可恶的是它遮住了这个年轻姑娘的一双犹如秋水般的眼神——这也是中国人精妙的比喻。当玛丽在我情不自禁的注视下羞涩地抬起没有任何遮挡物的灰蓝色的眼眸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著名作家会在描写女孩儿眼睛的时候使用“摄人心魄”这个词语。而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户,当这扇窗户无遮无挡的洞开之后,那张脸上的五官都显得精致了,高挺纤细的鼻梁也从那个大镜框下挣脱出来,脸型也是珠圆玉润的样子……尴尬的是,我不得不掩饰一个长者的失态,我能说什么呢,只能说:“你摘了眼镜完全变了一个人……挺不错的。你回去吧,下次用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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