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衣香鬓影,明眸笑靥,于婼氤寒眼前纷纷而过。
她忽而甚是羡慕,忘却伤痛,方能重新开始。可她却做不到。
婼氤寒对着案上所置之拂尘,已是许久了。
柄端镶嵌赤彤、翠青、脂白三色古石,柄身包有箔花祥饰,前缀垂毛,纤长盈亮,丝滑如瀑。
此拂尘为先皇所赐。师傅小心收藏,从舍不得用。每逢佳节贵日,必于龛阁之上,好生供奉。
哼!
婼氤寒嗤笑一声。
“真是瞎了您的一片忠心了!”婼氤寒于那案上摆上一个酒盅,倒上清水,“他有今天,真是活该!”
厉擎烈不知何时进来,见婼氤寒如此,便是出声赞同道:“本王亦觉他活该!”
婼氤寒正对那佛尘愤然悲叹,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着实被吓得不轻。
“是你?”婼氤寒飞快回头,见说话者是厉擎烈,便是捂着胸口,便是把那酒盅往案上一摔,“吓死我了!我以为……”
“你以为死人开口说话了!”厉擎烈说了一句玩笑,见婼氤寒脸色颇为难看,便是面带关切之色,无声温存不少,“本王真的吓到你了?本王不是故意的!”
婼氤寒心下暗自承认,君侯一族,如此嘘寒问暖之举,着实撩人。
婼氤寒定了定神,甚是不屑地道:“我不是怕死人说话!因为死人根本不会说话!是怕你这个大活人图谋不轨!”
厉擎烈初见其漏出爪牙,不惊不恼,只笑了一声,“改日让你见见能让死人说话之人!”
“像你一般,于人身后装神弄鬼么?”婼氤寒讽刺道,铁了心,要让厉擎烈知难而退。
“本王装神弄鬼?”厉擎烈听闻此言,既是无奈,又觉好笑,“到底是谁大半夜把窗户弄得
吱嘎作响,把烛火忽然熄灭……”
婼氤寒不等厉擎烈说完,便是插话狡辩道:“是风。”
厉擎风正到门外,听见此声,便是诧异,“知道我到了?”
厉擎风伸手刚欲敲门,便听得屋内有声音传来,只得停手。
“轻点摸!”婼氤寒嗔了一声,“放开!”
“本王就是轻轻摸!”厉擎烈随而道,又是赞叹,“手感甚好!”
“还挺有情调!原来是不想在那营帐里忙活,只想躲进小楼成一统呀!”厉擎风不觉自言自语,“那咱就别进去了!先干活儿呗!”
厉擎烈听得门外之声,便是喊道:“擎风!别走!”
“哥!你忙的!我忙我的!我们两不耽误!”厉擎风赶紧拒绝,“我知道,不全我想的那样!”
“进来!”厉擎烈又道,甚是无可奈何,“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要不,还是别了!”厉擎风仍是拒绝,却忽而转念一想,莫不是厉擎烈有危险,被那美人欺负了去,便又是确认一番,“真进去?”
“进来!”厉擎烈又是喊道,“快点儿!”
“你的好事又被我扰了么?”厉擎风嘟囔着推门进去,却见厉擎烈手持拂尘,立于书架旁,一动不动。
婼氤寒靠在那架子上,不知忙活着什么。
“不是!”厉擎烈心力交瘁地道,“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快来帮忙!拂尘卡到书架里了!”
“我又想哪样了?”厉擎风念叨着,靠到厉擎烈跟前,检查一番,“要架子还是要拂尘?”
“都要!”婼氤寒毫不犹豫地答道,仍是契而不舍地扒着那毛不放。
“你说!留哪个?”厉擎风又问厉擎烈。
“拂尘!”厉擎烈答道,已是看出,此物对其意义深重。
“不行!”厉擎风搜地抽出刀,于那拂尘尖上扫过,“解决了!不能完好无损!已经被书架弄折了。”
婼氤寒心疼地抱着那把拂尘,飞快地跑走。
“你俩玩什么呢?咋还把人家气走了?”厉擎风好奇道。
“是你把她气走了!你怎么擅作主张,把那拂尘给割去一截呢?”
“几根毛而已!”厉擎风颇不以为然地道,“不是,拂尘不就是扫灰赶蝇的么?那么宝贝,还怎么干活?”
“她珍视那拂尘!”厉擎烈道。
“珍视还拿出来用!”厉擎风回敬道,又觉得不过瘾,语如连珠,“怎么不供着?怎么不拜一拜?再给取个名字?再赋诗一首?”
“行了!”厉擎烈叹道,“你真能耐!什么都能说中!
“真的假的?”厉擎风随口道,“反正你不会拿那拂尘到处乱窜的!她还挺矫情!因为一把拂尘就跟我们摆脸色!”
“就是本王弄的!”厉擎烈惭愧承认,“就拿着看看,随便扫扫,就……”
“就把毛夹到书架缝子里面去了?你虽然手欠,却也不算大错!”厉擎风接话道,随而想起前日所见,便随口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