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点住了穴道,暂时不能动弹而已。”
苏氏看向她,神色骇然,却什么都没说。
“这些药,对夫人的病症,如何?”千寻嘉似笑非笑地问她。
苏氏神情复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的不懂?”千寻嘉狐疑,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用上了自己四十几年的阅历,却也没找出什么可疑的地方,闭上眼睛,笑了一下,伸手又把之前带进来的一个布包推到了苏氏面前,“那么这个,你总不会陌生吧。”
苏氏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动,脸色更难看,“妾身疾病缠身卧床休息,对外面的事情不清楚,也不想清楚。那件事情对陈家的伤害,修女作为修行中人,想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还请放过。妾身一届弱质女流,没什么本事,也不想为别人做什么,只想下半辈子有个栖身的地方,有口饭吃就无欲无求了。”
她承认了她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承认了外面事情的真实性,却不肯承认那件事是她主导的。
“夫人误会了,我不是来栽赃嫁祸或者兴师问罪的。”千寻嘉浅浅笑了一下,意味不明,“我只是查处了一些事情,来和当事人当面沟通一下的。”
看到苏氏诧异的神情,千寻嘉有没有温度地笑了一下,指着竹筐里面的几个人,“他们就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她拿过布包,解开,拿出里面一摞写满字的纸摔向竹筐里面的人,眼中冷光闪动,“这几个人四处造谣,说官府不公冤杀好人。说江雪娘和她的夫君虽然是吸血鬼,却从未伤害过一个人类。所谓的吸血鬼杀人事件,全部都是常老板为了打击陈家设下的阴谋,嫁祸过来的。”
“这样的喊冤书贴满了贴满了城外的大街小巷,早晨刚一开城门就闯进城里来。”
“是吗?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苏氏轻轻咳嗽着,淡淡道,“这么离谱的事情,他们是怎么编造出来的?”
“是啊,我也在奇怪。”千寻嘉看竹筐里动弹不得的人,目光复杂,“之前人人喊打的两个怪物,一夜之间冒出这么多愿意为他们赴汤蹈火的同伴,真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苏氏的脸色慢慢苍白,盯着地面上写满字的白纸,声音有细微的颤抖:“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这两个人也未免死的太冤枉了。都是我们陈家对不起他们。”
“夫人可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千寻嘉冷冷地看着她,“这样子你也要被当成是吸血鬼的同伙了——就像他们一样。”
苏氏目光闪动,似乎有话要说,看着千寻嘉欲言又止,终是有所顾忌,沉沉地叹一口气,道:“我倒没有那么强的是非观念,只是觉得是吸血鬼该死是一回事,被诬陷杀人处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如果真的如这上面所说,他们是因为我们陈家的生意被陷害,那么我也是杀人凶手之一了。心里还怎么可能平静的过去。”
她抬起头看千寻嘉,目光柔柔:“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但如果需要我来作证的话,请尽管开口,我定不会推辞。”
“就算这样子会让你无法在城中立足也无所谓?”千寻嘉反问。
苏氏苦笑:“修女觉得我现在还有立足之地?不过是挨日子罢了,毕竟为了这个家做了这么多,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她的相公要纳妾,并不是普通人家的三妻四妾,她仍旧是主母的那种。而是要彻底夺她的位,要将她从原本的权力上赶下去。
“夫人的遭遇令人同情,请好好养病,不要为不相干的事情烦扰了。”千寻嘉不冷不热地安抚她,俯身把散落在地上的纸张一页一页捡起来。
“ 修女的意思是……”苏氏似乎明白了什么。
千寻嘉目光淡然,将捡起来的纸好好地整理整齐,道:“既然已经抓到罪魁祸首,这股干预官府抗衡的歪风也就刹住了,以后不会再继续下去,也不会再有新的开始的机会。”
“修女……”苏氏受了打击。
千寻嘉摇头,漠然:“抱歉夫人,很多时候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
她拿出火折子,将收集起来的纸点燃,一张一张看着它们火光腾起,暗淡的灰烬落在地上,火快要熄灭时新的纸立刻跟上来,将光亮与炙热继续延续下去,千寻嘉看着那火光,静静道:“比如说这件事情,起先只是大家一时头脑发热为冤死的人伸冤,可是时间久了,人越来越多,难保没有人冷静下来之后生出新的疑问——是吸血鬼的同伴为他这么做的吗?他到底有多少同伴?之前为了救他将他从众目睽睽之下劫走是一次,如今煽动百姓为他伸冤是一次,那么,他的死亡是不是又是一次呢?”
“这是什么意思?”千寻嘉的话让苏氏变了脸色。
千寻嘉笑了一下,模仿着那些聪明人的语气:“有这么多朋友,能轻易煽动这么多人为他平反,他好像也没有到走投无路自杀的地步啊。会不会那场死亡其实也是一场假象?死的到底是谁?他们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