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醒来了,发了疯一样。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千寻嘉听到消息以后过来看情况,楚湘王已经来了,却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亭子里面,看下人们如何几个人为一组,将会武功的女子拦在屋子里面,劝诫的劝诫,劝解不了的拿绳子。千寻嘉也没进去看,来了之后直接就去亭子里面找楚湘王了。
“看这样子,只要不被气死,应该是没事了。”看着千寻嘉走在晃悠的浮桥上,像走在平地上一样稳,楚湘王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是啊,这么多人才能制服得她。这可不是一个要死的人的体力。”千寻嘉走到他面前,和他同样语气接了一句。
在事发的第二天,受伤的人伤口还在剧烈疼痛的时候,两个知道全部真相做出重要决定的人,说着不合时宜的话,不知道是冷漠呢,还是在针锋相对地讽刺呢。
这个答案,也只有两个当事人才能回答了。千寻嘉走过浮桥到了楚湘王面前,从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面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两个药瓶,还有长长的白色绷带。亭子里面的桌子和凳子都被性格怪异的主人给弄走了,如今地面上空空的,只剩下石板。千寻嘉把东西放到地上,自己也直接坐到地上,伸手拉了拉楚湘王的衣摆,示意他矮下来。楚湘王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跟着蹲下来,却见千寻嘉直接拉过他受伤的那只手,拆开了早上刚换过药的绷带。
“痛吗?”她的动作很轻,似乎怕弄疼他。
“不痛。”明白她是要帮他检查重新做包扎,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忽然如此,他应该感动才是,可是看到绷带一层层拆下去,他却忽然想起了那一晚,那刻骨铭心的记忆掐得他喘不过起来,和她之间的距离倏忽间又远了。
他也不想,可是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千寻嘉拆绷带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听到他的答案后顿了一下,抬头看他:“没有知觉了吗?”
“这是废了吗?”她的表情和语气,很明显的告诉他,没有痛感是非常坏的结果。
“还是痛比较好。”千寻嘉低下头继续拆绷带,这下子速度快多了,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痛苦,她也不担心那么多了。
楚湘王回味着两人刚才的对话,不知怎地,忽然很想笑——问甲答乙,两人之间的对话就是这么不连贯,常常让听的人摸不着脑袋。
千寻嘉已经解开了绷带,楚湘王低头看下去,看到了千寻嘉口中那个不太好的结果——手被剥去了一层皮,火直接灼烧到血肉,黑红相间,像脱水的干尸一样,以扭曲的姿态张着。
楚湘王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手会有如此的进化。
“还好!”楚湘王以为绝对废掉的手,千寻嘉看到以后却松一口气,看来并不是最坏的结果。
她松开楚湘王的手,从地上拿起一个白色的瓶子,拔出塞子,将里面的药水一点一点倒在那只干枯掉的手上。
贯穿了全身的疼痛从手上开始,之前还没有的知觉一出现就差点让他疼得昏过去。他实在坚持不住,身子一歪倒向一边,空着的右手及时抓住了千寻嘉的肩膀才不至于当场栽倒在地。
“抱歉,我忘了。”千寻嘉被撞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差点失了准头,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个步骤,立刻放下药瓶,一手辅助楚湘王不让他倒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从布袋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片,递给了楚湘王。
“什么?”楚湘王疼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
“咬住,小心舌头!”千寻嘉很好心地解释,“舌头被咬掉了我可就没办法了。”
楚湘王痛的实在坚持不住,索性也坐了下来,直起身子离开千寻嘉,抬起手接过那块竹片,却没有放到嘴里,而是握到了右手掌心,竹片一角抵着手掌,让那份尖锐的疼痛将左手的疼痛分散出来一部分。
以毒攻毒,以痛治痛,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千寻嘉没有强迫他非要怎样,因为看到他隐忍一声不发的表情,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坏了,故意忘掉重要步骤,让他当着她的面丢脸难堪——其实她真的没那么无聊。
“你的伤不能用寻常的药来治疗,你看,都感染了。”千寻嘉手里的药水都倒完了,丢下空的药瓶,托着他的手仔细看每一点变化。
楚湘王的痛缓解一点了,低下头去看,看完之后,眼珠子该抠出来还是直接剁手他都不知道了。
原本风干黑红的手,被药水浸泡以后很快爬满了一层绿茸茸的毛,似乎是从干瘪的连血液都看不出来的手指和肉干上面长出来的。随风摇曳的时候,楚湘王甚至感觉到了那份剜入肉中的根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毛绒绒的绿色看的眼晕了,千寻嘉抬起头看楚湘王的时候,把他的脸也看成绿色了。
“刮骨疗毒,把这层绿色刮掉,每七天一次,配上药草,一个月就可以从彻底复原了。”千寻嘉还托着那只手给楚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