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也知道的差不多,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去试着化解,各怀心思。
在水边的时候,徐氏终于被人成功截住,几个人一起用力,将她拖了回去。她惨叫着挣扎,像一个不肯屈服于命运的囚徒,发了疯似的,就算打破所有人存在的世界,也要给自己找回一个公平。但是这世界不只有她,不管她多无辜,威胁到别人的利益,就注定会成为被牺牲掉的那个。
徐氏被拖了回去,门关上,又过了一会,连叫声都听不见了,可见里面用强硬手段。
戏看完了,结果不出意外,千寻嘉觉得索然无味,低下头认真地收拾散乱在地上的东西——第一次的刮骨疗毒,已经暂时告一个段落。楚湘王还没死,也没有吭一声痛。千寻嘉又给上了药,重新包扎好,跟劫后余生的人告别。
“你的屋子收拾好了,今天之内搬过去吧。”她走之前楚湘王忽然出声,在她身后活动着痛得已经感觉不到存在的手臂。
“什么?”千寻嘉停住脚步。
“千修女应该住的屋子,这些日子一直在修葺,已经完工了。”楚湘王左手压着右手,扭头看向东边,越过高高的院墙,那边有一家之主真正该居住地的华丽建筑,他的眼中慢慢流过一丝怅然,“我也要搬回到配得上我的身份的屋子里面去了。”
他说的是主屋,是距离王妃的院子最近的一个住处,是他真正的归宿。至于他口中她的住所,她以前碰到过一栋建筑在整理,乱七八糟的,正在添新的东西。她那时候不知道,还以为楚湘王府要来客人,或者他要添新的妾室了。
原来是给她准备的。
“旧的院子要怎么办?”住了几日,在她的生命里可是恨极的院子,千寻嘉没来由地操心起它的命运。
“太陈旧了,跟王府的整体不搭配,等你搬走之后就命人拆除,作新的用处。”他回答得风轻云淡,之前的怅然已经消失不见了——果然,心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留恋。
有些事情已经过去,她也不是习惯追究过去的个性,可是这会却突然好奇起来,正视楚湘王的眼睛,问:“王爷,当初将我安置在那里的真正理由,是什么?现在能告诉我吗?”
楚湘王也没有想到她那个冷淡的个性会问这个,笑了一下,眼睛中流淌过苦涩:“也没什么。巫山老人在世的时候对那个院子很感兴趣,一个人子夜时分去查看过好几次,还在那做法。我猜那里一定有问题,只是他没有提及,我也从来没问。后来你杀了他,我就把那个地方交给你。”
“考验我?”千寻嘉迅速接话。
“对。”楚湘王的手一钻一钻的疼,他用另外一只手压着,疼也不表现出来,“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对我究竟有几分真诚——我已经将你直接送到那里了,你也想隐瞒我吗?”
千寻嘉垂下眼皮,回忆起过往不说话。
“可你也只字不提。”楚湘王转头看她垂下的眼帘。
“那是我的分内,本来就没有必要向别人汇报。”千寻嘉抬起头迎上他的审视,“原来你对巫山老人也没有绝对的信任,否则也不会派人监视他了。”
千寻嘉的话里面用了两个“也”,一个是表面的意思:楚湘王不相信巫山老人,派人监视他。第二个就是指她了,楚湘王更不相信她,也一直在派人监视她。
她一直都知道。
楚湘王轻声笑了一下,没有否认。
有时候,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相互算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