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纳开到了陡坡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三人下车步行。
“你考试不及格，老师没安排补考吗？”
“没有，补考个屁！反正再怎么补考也是不及格。”钢镚儿不以为耻，浑不在意。
“我没想到你成绩这么差。”崔岩皱眉，有些后悔，“早知就不给你钱去买新手机了。”
“别啊！”钢镚儿攀上崔岩的手臂，讨好道：“明年摘桃还叫上我，我想赚更多钱！”
崔岩斜了他一眼，“又去买新手机？又去充值游戏币？”
钢镚儿想了想，咬牙许下了一个重大的承诺：“我保证，下学期考试一定全······至少一科分数及格！”
崔岩嗤笑一声，什么也不想说。
“你别以为及格很简单？”钢镚儿为了自辨，决定揭出其他人的短来：“我的分数在班上还不错咧，得零鸡蛋的有不少呢！”
薛丝丝无奈，“小学的知识很简单，稍微认真听讲就能掌握。你这样懒散，上了知识更难、更复杂的中学可怎么办？”
哪知钢镚儿爆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信息：“我不上中学啊！小学毕业后就去打工赚钱，自己赚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真自由！”
“小学毕业你才几岁？外面没人敢用未成年童工。”
钢镚儿不相信，“谁说！我听人讲广州的工厂就能进，只不过工资比大人少点！”
薛丝丝不管他现在能不能理解，仍语重心长地说道：“还是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大学，了解得多一点，人生就多几种选择，知不知道？”
“反正最后不都是一样打工赚钱，早一点还能多赚一些。”钢镚儿依然执着于赚钱的念头。
崔岩冷笑，“小学毕业一个月三千，大学毕业一个月三万，一样吗？”
钢镚儿似乎被其中的差别惊到了，狐疑地问：“大学毕业真有三万？”
薛丝丝被问得心虚，崔岩却理直气壮。
“那我再考虑考虑······”钢镚儿虽然数学不及格，但三千和三万还是数得明白。
越过了坡，他们又碰到了上次那个莫名其妙的大姐。
她就站在坡上，目光愣愣地望着底下的葫芦潭。不像一般人欣赏潭水的秀美景致，也不像乡里人对自家地方的寻常与熟悉。她投向葫芦潭的目光太重，犹如饱含情感去瞧一个人。
很不正常。怪不得钢镚儿私下里怀疑她是一个疯子。
他们沿石阶而下，早已听见底下有人声喧闹。到了潭边，见到草地上散落了几件衣物，瀑布之下水花激荡，两男一女的身影在潭水中忽隐忽现。
发现有来人，他们冒出头来，彼此点头示意。
钢镚儿毫不在意，三下五除二剥了衣裤就往水中跳。后被崔岩说了，重新爬回岸边，忍着鸡皮疙瘩跟着崔岩做准备运动。
薛丝丝踌躇半晌，做完准备运动才磨磨蹭蹭脱下外衣。下水前觉察到一个男人毫不遮掩的目光，假装没看见，打定主意就在边上活动。
下了水，她背过身悄悄说了句：我们来游个泳，不好意思打扰了。
葫芦潭很大，容纳六个人绰绰有余，只要各人本本分分，保持自觉，不至于挨到撞到。
当薛丝丝游着游着，旁边忽然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时，她吓得差点抽筋。
那个男人抹了脸上的水，笑着对她说没控制好方向，不小心撞着了。
他的笑，他的目光，让薛丝丝感到不舒服。
薛丝丝避开，溜到更远的边上。
另外一男一女在瀑布下戏水嬉闹，崔岩在潭中央带钢镚儿游，薛丝丝感觉那个男人总在周围游动，于是朝潭心游去。
“怎么过来了？”崔岩刚嘲讽完钢镚儿的笨手笨脚，见她游来，便问了句。
薛丝丝努力表现得自然些，“我······也想学。”
崔岩本是心思敏锐的人，眯了眯眼打量她的神情，而后瞥见她身后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心中便有了八九不离十的推断。
“钢镚儿，教教你丝姐。”
“好嘞！”
另外一男一女似乎体力不支，闹了一阵就靠在潭边浅水处休息。
那个男人见薛丝丝一直跟崔岩他们在一处，便返回去找他的同伴。
钢镚儿也游累了，搭在石头上。
薛丝丝早就没了兴致，这会儿也不强撑，也跟了过去。
一时葫芦潭安静了下来。
安静没多久，尴尬就开始蔓延。
对面的女人健谈，一开口就讲个不停。
他们三人不是本地人，是从南塘镇来的，听住这里的亲戚介绍葫芦潭，便慕名来这一趟。随后把葫芦潭夸了一通，风景多么美，潭水多么清，石头也干净。
薛丝丝找的这块石头高不高、低不低。如果不坐上去，她胳膊撑得酸；若是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