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婶又是一声冷哼:
“我确实不如我的哥哥弟弟,至少他们还能在父母身边尽孝养老,可我呢,一年到头都不能去看他们一次。”
梨花实在是没想到周婶会这么说。
“据我所知,你娘家就是我们同村的,离这么近,你都不去看她,这是你自个儿的问题,还是说,你心里也有怨恨,当初你父母对你兄长弟弟的偏颇,所以不愿意回去看他们?”
周婶被梨花一句话给问住了。
她心里是有怨恨的,怨恨父母的不公平,一直在和她说儿子有多重要,儿子能养老,女儿是帮别人养的什么的,说她以后嫁人了也要生儿子,夫君才会对自己好。
所以,她的意识里,是她必须要生个儿子给自己养老,也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夫君的心。
可偏偏她所求一直不能如愿,她夫君又时不时的说她生不出儿子,这就让她有了更大的压力。
她心里只要不舒服,就在想为什么来姐儿不是儿子。
她怀来姐儿的时候,最喜欢吃酸的,还提前见红了,人也越来越丑,肚子也尖圆尖圆的,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儿子,她们两夫妻也抱了最大的期望,都期望来姐儿是儿子。
可最后生下来,又是个女儿。
她们甚至还提前取好了名字,最后名字也没有用上,还要继续生。
如果来姐儿是男娃儿,她就不会生这样多的孩子了。
生孩子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如果不生,她担心自个儿会留不住丈夫。
梨花见周婶愣住了,就道:
“周婶,你已经变成了你当初最厌恶的样子,你以前应该也没有想到,你自己会变成如今这样吧,这样的咄咄逼人。”
在这件事情上面,梨花觉得江氏是做得最好的,她不会因为家里面的事情,就把曾经的不满发泄到孩子身上,她三个女儿,也没有想过再要个儿子。
她除了偏爱秋姐儿一点,似乎没有别的缺点。
秋姐儿性格明艳,有什么说什么,是很多人都羡慕的性格,她被偏爱,也是应该的。
周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梨花的问题,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她已经忘记她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只记得当初的自己,也很卑微,也曾发过誓要改变自己的现状,要远离那个家庭。
可最后,她非但没有改变自己,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让她曾经经历的一切,全部加倍还在她女儿身上。
周婶想要解释,最后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看向来姐儿,仿佛真的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可她一直什么办法?
女子嫁了人,就不是自由身了,她没有资格对自己的女儿好。
周叔听到梨花的话只觉得可笑:
“你一个小女娃有什么资格来教我们做人,你爹娘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们不同意分家,你今天就是说出花来也不同意分家。”
里正冷冷睨了周叔一眼:
“她没资格,我有没有资格?”
他家里就有个女娃儿,他爱得不行,软软糯糯的,哪舍得她受半点伤害。
周叔被里正一呵斥,就不敢说话了。
里正不主张分家,但实在过不下去了,要分家他也不会阻拦,他心里也清楚,像来姐儿这样的情况,就算不分家,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还不如分了家。
“来姐儿,村子向东那里有一座小破庙,如果你们觉得可以,以后就暂时在那里住下,庙虽然破了些,但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我会把这件事情上禀到县城去,看看县老爷能不能给你们三个女娃儿送点被褥棉衣。”
里正随即又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
“这银子你们先拿着,去买些生活用品。”
“如果他们敢抢你的东西,你就来找我,我上报到县老爷哪里去,县老爷最痛恨的就是虐待孩童的父母,到那时候,少说也要挨板子。”
来姐儿感动得跪下和里正道谢,里正看见这场景,心里也泛酸。
里正一直看着来姐儿几姐妹收拾东西到破庙里才离开。
这破庙能遮风避雨,若把窗户拿木板挡上,反而会比农户家里的茅草房要好上许多。
梨花和秋姐儿,夏姐儿,春姐儿几个都在帮着来姐儿收拾。
梨花还让荣哥儿去镇上买了许多生活用品给来姐儿。
如今她有能力了,能帮一点是一点。
她能做的也不多。
来姐儿看见那些棉被和新棉服,还有米面肉,她眼里又是泪水,但她忍着没哭,只对梨花道:
“梨花,这些都算我借你的,等日后我挣了钱,我就还你。”
梨花知道来姐儿是个好强的人,她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所以也答应了下来。
“来姐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