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余公正。余公正成亲后的第五年原配为他生了一个女儿,纳了两房小妾,却连个女儿也没生下一个。
实在没法,就让女儿招婿,女儿成亲八年,什么也没生下来,去年一病不起,人没了。倒是那招回来的女婿有一个通房,连着生了一儿一女。
只那毕竟不是余家的血脉,余公正从小就知道他是二叔的亲儿子,过继给了父亲。现在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儿也没了,就命人去北疆查找。
直到两个多月前才找到余方正一家子,去了封信说明了缘由,还托人带了二十两银子给余方正,让他们一家子到邺京去。
余方正大哭了一场。
他自五岁时全家流放,只在小时候跟学堂的夫子识了三百千,到现在三十几年过去了,倒是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弟弟过继给了大伯家。
这么多年,他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整个就是一老农。要不是有人找上门来,说他在邺京的弟弟在寻他,他都差些忘了他爹叫余渊,曾经也是一个京官呢。
余方正得了二十两银子,一家老小高兴得不行,当天就买了肉回来庆祝。又花了几两银子买了头驴和一辆板车,打算带一家老小上邺京去。
不想那头驴竟被匪兵抢了去。匪兵来搜家时,倒是没把藏在墙缝里的十几两银子一起搜了去。
自从一家子决定上京,二房和四房就在暗中较劲,知道邺京的二叔想要从他们两家中过继一个。两家现在都只有一个儿子,但都愿意过继。
儿子终归是自己的儿子,记在谁名下又有什么干系,等京中的二叔去世了,那现成的财产可不就是自个儿的了。
叶将军被拘,北疆不稳,外头乱得很,他们一家子怕还没到邺京就死在路上,还好胡家村的村民们都打算南迁。
他们一家也就跟着一起出发,这一路走了快两个月,由一开始的二百来人,到现在的不到一百二十人。
路上流民抢掠不是新鲜事,有打斗而死的,有病死的,亦有走失的。一百多人的队伍,被二三十个流民冲击几次就溃散不堪。
村长的话平日听一听也就罢了,遇到危险时,各家跑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听他说什么。
本就不是一家子,心不齐也难免,即便是一家子,遇到难事儿还有跑路的呢。一路过来,路边多见尸骸,蝇虫环绕,云霄已是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