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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天子(1 / 6)

新王杀幼弟、致灾祸的诗歌,随着西南王使臣离去的车马队伍,在各国州郡散播开来时,我已在郊外的茅庐屋内,小住上几日,生活惬意。

主动在膝前,为我剪纱换药的,竟是少年有意留在王府驿馆的美侍婢,具体作用不得知,只知姑娘名唤:阿垆。

其昳丽有余,但毒辣口舌,像她家主子。

姑娘的原话是这样呛的:“如此狼狈且命长的,也就只有将军您了。”

彼时,我深陷泥潭里,翻动求生,腌臜且埋汰,而姑娘白衣胜雪,隔岸旁观,最终见我挣扎不得,只能递根苇杆,拖我出潭。

如今我躺在竹椅上,瞧这美艳的姑娘絮叨出刻薄的话,也不反驳。

“我家公子说,您若死了,让我给您捡个尸,再找棺材铺老板帮忙烧了,我便拿着剩下的钱自由了。怎知您倒是没死!我还得倒贴银子地伺候您,您自己个儿也得记着这么些天的账,回头捎人给我寄来。”

姑娘麻利地换药,然后单耳壶似的,手掐盈盈一握的细腰,站在屋内,跟我一笔笔算账。

听烦了,我便吐象牙似的道句:“若向你家公子讨要你,岂不是这些账都不用还了?”

吓得姑娘愣怔在原地,半晌才反应,一连三呸,然后捏住鼻子,有意扇了扇,阴阳怪气道:“我家公子做不出这种事儿!也就您了,芝麻粒儿似的针鼻心,恩将仇报。”

我被小姑娘逗笑,歪过脸,捂着手帕咳嗽。

姑娘沉默须臾,补了句讥讽:“瞧吧,瞧吧!”

我仰躺在椅背上,弯唇笑,准备提醒姑娘无事就该多读书,不然骂人缺词挺令人难过。可不知何时昏沉睡去,只晓得醒来时窗外黛蓝,茅草屋内漆黑,然后撑着身体起来,低声叫阿垆。

平日聒噪的骂声并未响起,只待外面风雪扬起时,门口的厚重帷布帘被人掀起,玄衣佩剑走进来一人,长身玉立,乌金面具,阴鸷双目,竟是我那年轻的弟弟。

我惊喜,却也慌张。满室苦药香沉闷且逼仄时,只能匆匆问对方:“安排如何?”

婴未答话。

他立在门口,修长影子落在我身上。门外阿垆骂骂咧咧,说不知哪儿来的战马踏坏院落门槛时,他才移动身形,然后从桌案的泥碗盏中倾洒少许,手指沾旁边苦涩难闻的汤药,在桌面上轻轻写道:“哥哥,回家吗?”

我轻眨眼,重新抬起头时,向弟弟扬唇笑道:“这次,可陪你玩不了太久了。”

不知弟弟听懂我话中涵义与否,只待他抱我出门时,我瞧见井口边拿扫帚扫雪的阿垆震惊的脸。

见小姑娘呆住了,我从棉被里抬起只瘪瘦的手,朝她挥了挥:“走了,桌上有东西留给你,记得看。”

小姑娘讷讷。

在婴抱我出院落,我坐进竹林中的单人软轿内,婴已独自上马后,她才匆匆追出来,提醒道:“你、你,你身上有伤,膝盖也没好!我屋里还有药……”

我在软轿内,掀抬深色的轿帘,盯望小姑娘冻红的脸蛋,也注意到她身后的茅屋门前两张乌木长匾以及上面熟悉字迹,轻轻一笑道:“天下太平时,记得带着屋里桌上留给你的东西,来昆山找我。我让师兄和你辩一辩,他若输了,让他教你舞剑。”

小姑娘瘪嘴,一声不吭。

一句“去吧,照顾好自己”,我放下轿帘,垂目坐在轿内,攥了攥拳头,面上无笑。

城中瘟疫爆发,死了许多人,沿途看见横亘路边的尸体数量时,我默默揉捏泛寒的两膝,潜声念度生咒。

值此期间,相祖父已引兵将军队前线推至皇城三百里外附近,自弟弟在北方偏僻辽阔的苦寒封地起,西至昆山,南至大河,一半属九国皇帝的王府,一半归婴。

婴的军营驻扎在辽阔平原,背靠长城,西临河,东接海,再往东南数百里,便是如今的人间炼狱——蓬莱小国,数十万天魔兵便在其中训练,昼夜饕餮。

看清边境城墙上倒挂的是活人尸块时,我闭了闭眼,明白是契约之期将至致使天魔兵如此残暴嗜血,待低头薄咳,便攥紧掌心污血,以免引发城中天魔兵失控躁动。

婴骑马上前,他叩窗棂,以手势询问道,“要不要停下休息?”

我摇头,“来不及,你让脚夫加快。”

婴沉吟,终点头。

我坐在轿辇中,脸孔苍白,反复咳血。

两日的路程于一昼夜抵达时,相祖父已率众将领和守卫,于城门数百米外的必经路上等候,有士卒于高地摇旗并山呼将军得还。

我在轿辇中露面,仔细观察众人神色,只待有人提醒时,方才开口:“诸位辛苦,待归府内,一同畅饮至天明。”

众部将道,“得令。”

蓬莱国君因信仰得罪于新王,府内遇刺之后,皇子王孙、嫔妃侍妾皆被暗中鸩杀,无一幸免。天魔兵攻入城池前,王府已内乱,各地军阀争相做主,今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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