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翟蔚淮脑子里闪过很多走马灯,一帧帧皆是他们共同回忆的倒影,久到可以追溯回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冬天总预兆荒凉的生机,年幼的司元骞爬上隔绝两家的墙去摘翟蔚淮家树上的黄腊梅。偏巧恰逢翟蔚淮出门给它浇水,两个孩子第一次这样碰了面。
翟蔚淮好奇地问:“你在干什么?”
那边的小男孩一下子窘迫地红了脸,还斩钉截铁地说,我要给你做黄腊梅香水。
年幼的翟蔚淮尚不知香水为何物,男孩已为香水的制作步骤和材料愁得茶不思饭不想,最终出动了妈妈,才在圣诞那天匆匆把香水交到她的手里。
那瓶香水她从没用过,直到某天被淘气的表弟打碎,液体撒了一地,覆水难收。但好在相对的是他们的友谊,始于巧合,恒常不息。
后来司元骞解释说,那时候母亲总艳羡对门邻居家的黄腊梅开得好漂亮,可父亲从来不为所动。所以他想摘一朵送给妈妈。
那么孝顺的小男孩,如今的天差地别叫翟蔚淮不敢接受。
“小妹妹,你眼睛好红啊。”江冬邈随口来了句,这下更激发翟蔚淮的泪腺,但也不忘嘴硬,“是你做的太过分了,我很痛心啊!”
一只手按在翟蔚淮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男人一改往日的和气,语气冷冷:“你长的是猪脑吗,他给你什么你都能让人吃?那可是入口的东西!”
江冬邈伸长了脖子涨红了脸不服气,冲他们吼:“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再说了药都是正规包装未拆封的,一次只吃一片,我怎么能预料到会出事?”
“最后一个问题。”骆司擎不再废话冷冷地打断声嘶力竭的男生,“你是怎么避开那些狗的?”
江冬邈眼珠一转:“简单啊。狗又不咬那个人。他回家的时候就带着我,他进去了,我在门外光站,怎么着也给了些狗小恩小惠,一来二去,它们看到我就熟了,知道是主人的朋友。”
“行。”
“然后呢,我怎么办?”
“把他丢出去。”骆司擎抬手示意,路湛作势要把江冬邈拖猪一样拖出去,他一看这阵仗急了:“诶诶诶诶诶别啊!我还没说完!那个人之前跟我提到说要去找一个人,好像叫什么什么……呃,顺序?”他反而没了底气,不能确定。
翟蔚淮猛然抬起头来,一个人的身影在脑海中若隐若现。
顺从序。班里一位沉默寡言的女生,她的家庭背景并不是什么秘密,上有好几个哥哥,早在开学第一天传遍全班。
她家境似乎不错,和这种情况反差的是常常衣衫褴褛,身上校服是好几个哥哥传承下来的,泛黄之余也不合身,松松垮垮不服帖地搭在身上,就好比超能陆战队的大白身体里面藏了个人的既视感。
被榨干剩余价值的江冬邈被毫不客气地轰出去,与此同时他们调查队的重心也将放到这个接连五天逃学的女生身上。
甚至专门拉了个群,就叫惊天动地四人组,一有消息就在群里同步。群名翟蔚淮取的,路湛举双手双脚赞同,骆家姐弟再反对也只能平票,故默认如此中二的名字。
班里那么多同学,一个个记翟蔚淮也记不清楚,但顺从序连着一星期不上学,结结实实给翟蔚淮留下个深刻印象。
为此班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直言顺从序这一周的玩消失就没请过假,应该算作旷课。
同学私底下悄悄议论顺从序家是不是出事了,听高一级的学长学姐们说这几天顺从序最小的哥哥也不知去向。
“她家我还是有印象。去年她最小的哥哥突然来到我们班,邀请全班同学周末到她家庆祝她的生日。
她不爱说话,她哥哥就老在旁边逗她笑,她笑点好高,我们都笑到恨不得以头抢地。挺有趣的一个男生。”翟蔚淮莞尔,那天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骆司擎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当即决定和翟蔚淮去拜访顺从序。
叩叩,不知怎的顺从序家没有装门铃,一只眼睛透过猫眼死死盯着门外的人。
翟蔚淮下意识地退后,是骆司擎该出马的时候了,他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是顺从序的老师,因她连续一星期未上学所以前来家访,咨询相关事宜。
门被不情不愿地打开了,一位男子警惕地审视来人,翟蔚淮见状连忙坦白:“我是顺从序的同学。”又暗自庆幸路湛没跟他们一道儿而是在百无聊赖地守车。
青年男子眉目与顺从序的小哥相像,但面部线条更偏成熟,他朝翟蔚淮点头,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顺应景。”这架势是完全忽略了旁边的骆司擎。
说罢主动进屋给他们端茶倒水,茶几上摆着一盘新鲜的切块苹果和芒果,他用牙签戳一块递给翟蔚淮。
还好,他准备的茶水是两人份的。
“问吧。”顺应景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扬。他身上的黑皮夹克外套是今年的最新款,翟蔚淮父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