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与放松的身体一样懒散随意,将黏未黏。
章邯一言不合迅速红了脸,又是“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有那么可怕?
想不通。
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裳,边整理鬓发边拉开门,见他还呆愣愣地站在门口,我点过头准备离开。
“末将唐突,请殿下降罪。”他追上来,神色仍然有些不自然,倒不像他平日快刀乱麻又左右逢源的样子。
我兜起手浑不在意,软糯的音调从鼻腔里绵绵地飘出来:“嗯。”
“末将偶然撞见一贼人逃窜,方追踪至此,事发突然,冲撞了殿下。”他走在我身畔,解释得认真。
我不答无妨,懒洋洋地反问:“什么贼?”
谈起公事,他认真得像变了个人。一改困窘,蹙眉思索道:“当时仓促,只见贼人背影一闪而过。似乎武艺不高,但胜在轻盈灵动,不似男子……”
匆匆一眼,便可推断至此。那么以他的洞察力,定能看出——
“不知……锦鹊姑娘为何没有服侍殿下左右?”他很快想到了什么,进入一种强势的破案状态。
我想了想,如实回答:“不知。”
“那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了?”他眯了眯眼,低沉的音调被我听出一丝捕猎前的兴奋。
经行过阁道,转而踏上高低错落的廊桥,我开诚布公,状似随意:“你怀疑她?”
他侧头看我半晌,笑了一下,坦言说是。
我噘噘嘴,再问:“理由呢?”
转头向他投去浅浅的目光,映入眼眶是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贼来,她恰好也来了;贼出现,她恰好没出现;贼懂武,她——恰好也懂武。”
果然,他早就看出锦鹊不是普通婢女。
“懂武不假,只是胆子小了些。”
以锦鹊的身份,留在宫里实属不易,我不好做太多辩解。章邯此人,惹不得。
“依末将看,也未必。”他向廊桥下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向下看。
顺着他的方向,我看到了下方正和庭阳一干人对峙的锦鹊。气氛很是不平和,想是争锋相对的。
我不语,学着章邯的样子抱起手臂,斜身靠在廊桥立柱上看戏。
“殿下如此护着锦鹊姑娘,为何不为她解围?”他似乎觉得有趣,声音里藏着点蛊惑。
“不仅我不去,若她们打起来,你也不许去。”我抬手遮住洒在脸上的阳光,末了补上一句,“否则我就告诉别人你偷看我。”
他一下呛住,唇边握拳假咳了一嗓子:“为……为何?”
“因为……我也想见见勇敢的锦鹊。”我难得的正经了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