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云暖多说什么,坐上马车回去了。
余下的日子里,穆苍该养病养病,陶华该养伤养伤,每个人各司其职各行其事,日子倒也安安稳稳过去了。谁家到底是没放过陶华,谢礼直接送到了陶府,陶诚叫人给抬到穆苍那儿。陶华收倒是收了,只不过又写了一封信表明自己没有成亲的打算,不过这信叫苏云暖截下了。陶然也二十好几了,至今没给人说个亲家。虽说陶然并不想结婚,暂时也没看得上,苏云暖也没想逼她,只是这儿既然有个送上门的,倒不如直接说了为好。苏云暖先过问的陶然的意思,陶然倒是不在意,样貌、品行说得过去就行,别的她也不挑。正好又有人来打听陶家小姐的生辰,于是将陶然的生辰透露给那探子,剩下的一切都看水家自己了。能看出来说明水家二世子也是个精明的,配陶华还说得过去;若是看不出来,那也只能说是侯府自个儿傻,叫人骗了去,怨不得别人。
一切都很好,只有一点遗憾:穆苍没能熬到陶华及笄。
正月里,陶华在穆苍床边服侍着。穆苍缓缓挣开眼,轻声喊:“华儿。灵儿。”两个姑娘都等着穆苍吩咐。穆苍先对灵儿说:“我知道,你和邻家那林哥儿情投意合,我那衣柜里,还有些首饰和银两,你且拿去当嫁妆使了,别不舍得。”灵儿的眼泪在脸上纵横,她握着穆苍的手只点头。陶华倒是收敛,但眼睛也肿了。
“咳咳,华儿。”
“娘,您慢些,不急的,不急的。”陶华低下头。穆苍抬起另一只手,抹去陶华脸上的泪,笑着:“你啊,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管旁的怎么想。”陶华猛点头,似乎这样,穆苍就能留得长一些。
穆苍见陶华这般,心里也是不舍,可时日,自己能不能撑过今日,还是另说,所以,她接着说:“华儿,你曾问过娘,娘幸福吗?实话讲啊,娘不知道。娘不知道,自己幸不幸福,也不知道,娘的经历,符不符合,你心中幸福,但,娘知道,娘这一辈子的路,都是自己选择走的,不知道幸不幸福,但至少,娘无悔。我也希望,你们俩,也能如此。落子无悔——”陶华和灵儿都齐齐点头。
话落,穆苍的眼泪淌了下来,抚在陶华脸上的手,落下了。
陶华伏在床边放声大哭,灵儿也情难自已,呜呜呀呀地哭出声来。
屋外一众人听见屋里这般动静,都明了了。他们没有立刻进去,都在屋外等着两个小姑娘出来。
良久,陶华和灵儿终于从屋里出来了,苏天霁、陶诚和齐春鸣强忍着问穆苍的后事怎么办。问着陶华,陶华去指了指灵儿。灵儿从怀里拿出穆苍前天晚上给她们的遗书,现下,又递给他们。
写了那么多,只是有两三行交代自己的后事如何办:“华儿,娘知护国侯府将要迎你过门,只能怪娘走得不是时候。娘不想累了你,娘的后事,交给你春鸣伯和鸣鸿伯低调简单办理即可,不必叫外人知晓。”
他们明了后,照着穆苍说的办了。来葬礼的,除陶华、灵儿、齐春鸣、鸣鸿外,只有陶诚、苏云暖、苏天霁、陶然和杜锦。至于皇帝,没人告知。
穆苍葬得悄无声息,一如她筹谋的一切,都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