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一个怒吼的声音唤响她的名字:“江舒窈!”对方语气仿佛找了她很久一般,愤愤然。
江舒窈没来得及抬头望向声源处,视线就被一道黑影拦截了,对方以她支撑不住的力道压了下来,手指像藤蔓一样缠上她的脖子。
接下来发生的小插曲简直像做梦一样,手上的面包飞了两米远,江舒窈整个人被来人扑得按倒在长椅上摩擦,脸颊上的创可贴都被蹭掉了,昨夜好不容易稍稍愈合了一点的旧伤又渗出了血。
可能冤家真的路窄吧,左黎今天出现在了一中,就表示未来的三年都会与自己‘针锋相对’。本以为自己脱离了有舅妈的苦海,没想到又掉进了有左黎的深渊。
左黎把江舒窈压倒在长椅上,又是揪她头发,又是掐她脖子的,还怒吼着:“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你倒是自己考上一中来了!是不是你那个杀人的妈妈保佑的你啊!”
有个女生追上来叫左黎的名字,想劝架,但又无从下手,只能在一旁干喊:“别打了!别打了!”
继而,长椅旁的紫荆树被什么东西猛砸了一下,“咚”声中伴随着女生的尖叫,尔后那东西弹落到地上“哒......哒......哒”拍打着地面。
是个篮球。
刚追过来的那女生吓得手都在抖,正欺负人的左黎这才停手,抬头,没看见人,倒是听到下楼的脚步声。
“怎么这么吵啊,好不容易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午休,我这辛辛苦苦卖了一上午的雪糕,数钱数到哪都不知道了。”
又是那个声音,江舒窈的脸被凌乱的头发遮着,她没抬头,也不敢抬头,纪梵在的话那个人肯定也在吧。
没想到今天的自己比昨天还要狼狈。
实验楼楼梯口处拐出来四个人,纪梵嚷嚷着走在最前面,陆羡匀走在最后,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神色平平。
侧旁那位穿校服别着志愿者红袖标的学长开口:“你初中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要跟同学和睦相处吗?”
左黎知道是在说她,没好气地回:“她不是我同学!”
学长应她:“这里是一中,既然都是来报名的,从考上来那一刻起就是同学。”
是的,以后都在一中了,对方又是学长,今天来做志愿者的都是学生会的,没准一会告了老师,以后要被盯紧了,左黎不敢再言什么,但火气却消不下来,恶狠狠地瞪着江舒窈。
“我妈没有杀人。”江舒窈声音很小,像在自言自语,脸颊上旧伤撕裂溢出的血流到了下颚骨,她抬手捋了捋披散在脸上的发丝。
闻言左黎的情绪像溃堤的水坝,忍不了了,伸脚踹人,别红袖标的学姐跟另一个女生赶忙上去拉住她。
左黎还要张牙舞瓜地去捞江舒窈的肩膀,想掐死她,声音失控得像一把破音的箫,音色不好,又刺耳:“那我妈为什么会死在你家里!你说啊!你说啊!”
为什么会死在你家里!你说啊!你说啊!
这句话像嗡鸣不停的钟,把江舒窈整个人罩在里头。
头好痛,她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刘秀英为什么无端端去了东街,最后死在了自己那个穷酸的家里,明明她已经没有在跟左黎起冲突,明明学校里那些话传的再难听她都忍在肚子里。
她那时候也不过才五年级,跑回家等着吃她妈做的腊肠饭,谁知道刚到家门口就天人永隔了。
江舒窈连她妈的尸体都没见到,警察说意外死亡,左家非闹着要尸检,把尸体扣了,刘秀英除了表皮上一些抓伤,根本没有检查出什么,反倒江美,脖子上有掐痕,头皮,手臂,其他地方抓伤比刘秀英严重几倍,后脑还有严重的撞击,刘秀英的指甲勾里全是江美的皮肤组织。
只知道死者生前有过剧烈争执,从二者受伤程度来看,是刘秀英欺负江美多一点,但最终死亡原因是触电导致,意外死亡。
但左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东西两街人都知道,刘秀英几乎不来东街,嫌这边晦气,而江美跟秦宗利有过节,她也从不去西街,她买菜采购生活用品都是从厂里下班后在那边的市场买了带回来的。
案发前夕,有人在街头看到刘秀英是笑着过来东街的,那高兴的模样似乎是被通知了东街有馅饼掉下来,馅饼上写着她的名字只能她来捡。
但刘秀英为什么会突然去东街,还进了江家,为什么与江美起争执,这无人知晓。
正午太阳热辣如火,地表温度早已超过周围气温,江舒窈却觉得冷,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打颤,像掉入万丈冰渊,无助,弱小,视线好像也有些晃。
旁边的左黎在哭,女生递去纸巾安慰着她。也想递纸巾给江舒窈,却看见她脸上除了汗以外就只有那道血痕,唇色尽失,脸色惨白,但就是没有哭。
在江舒窈以为自己要倒下的时候被一只温暖的手扣住了胳膊,那手有力道传过来,扶稳她,是学姐,还好不是陆羡匀。
而陆羡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