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就不一样了,同学们才刚踏入高中校园,自然在各方面都不能松懈,逮一个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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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下来自我介绍临近尾声,江舒窈看着黑板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字体有大有小,颜色各异。
漫长的等待中,总算轮到江舒窈,其实轮到前面那排的时候她就已经紧张得不行了,却佯做镇定起身缓缓上讲台,也有目光在追随她,能感受到那些目光像要看穿她的背脊一样,让她越发的不自在了。
到台前挑粉笔的手都有些抖,选定了一根白色的,跟他用同一个颜色,写名字的位置她在座位上早早就已经看好了,写在他名字的七点钟方向。
拇指与食指拈着的粉笔头敲击着黑板,像心跳,笃笃笃,一下一下,一笔一笔组成她的名字,字体写的很小,她紧张,冒了一手心的冷汗。
窈字的宝盖头都写歪了,慌忙用指腹擦了一下,湿漉漉的,被擦过的地方,那黑板的颜色也深了一度,她耳朵因此更灼热,尴尬,心脏蹦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能感觉到背后有五十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而陆羡匀的目光自然也混在其中。
写完之后江舒窈转身,视线从正前方这一大组同学的头颅顶扫过,直盯班级后墙那块黑板上的一个点看,喃出自己的名字,声音又小又软:“我叫江舒窈,舒......舒窈纠兮的舒窈......”
班里有人听过这首诗,一个女生说了诗的名字,全班都在看台上的江舒窈,众目睽睽之下她发慌,留意不到是哪个同学说的。
尤永富也不例外,他一个教政治的,居然也能吟出这首诗来:“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啊。”
江舒窈出生的时候脸胖乎得像满月,从医院回来,江美刚落脚,拾荒的傻婆就来家里看她,送来两个鸭蛋,还有一本她捡破烂时拾来的书,书没有封面,是一本诗集。
傻婆捏在手里,把卷起来的边角按平,边角惯性卷起,怎么也按不平整。
傻婆是东街的一个老妇人,年迈无子嗣,独身,常年拾荒,住在深巷一个自搭的小木屋里,她之所以跟江美熟是因为,江美经常会给她一些剩饭吃,有时候会给她一个苹果,梨子,或者几粒葡萄。傻婆傻里傻气的,天天背着个拾荒袋走在路上,自言自语,别人看到她都会绕远道走。
一到下雨的时候她就躲在那个只有床位大的自搭小木屋里,傍晚江舒窈会端着个碗给她送剩饭,撑着她的小花伞,穿着雨鞋,把饭倒在傻婆的吃饭工具铁皮月饼盒里。
如果小江舒窈的雨鞋沾到泥巴,傻婆就会用陶罐蓄来的屋檐水帮她冲洗。
傻婆管襁褓里的江舒窈叫妹妹,说这书送给妹妹,长大了给她念。
两个鸭蛋,一本烂书,算是这个拾荒老人能拿出来最体面的东西了。
江美笑着收下了,失去封面的诗集,袒露在上的就是这首诗《月出》,江美默念着,当即也就取了这个名字,没什么含义,就单纯觉得好听,也懒得想名字。后来去给江舒窈上户口的时候也顺便把姐姐的名字改成了江悄兮。
尤永富吟完这句诗,问讲台上的江舒窈:“平时有什么爱好没有?”
江舒窈摇头,脑海里跟着浮现舅妈的脸,她所有私人时间都被那个小小的快餐店剥夺了,端不完的盘子,还有舅妈喋喋不休的指责。偶尔得闲会在小阁楼房间的窗前看一次日落,那算是她觉得最浪漫的爱好了。
“看日落吧。”她突然说。
挺独特的爱好,听上去很美好,也很虚妄,全班寂静,五十多双眼睛就这样盯着她,她从这些目光中走下台,往最后排自己的座位落座。
最后一个同学自我介绍完之后,也意味着班会步入尾声了,七班那边的人已经散会了,走廊一阵吵闹,八班的人也跟着躁动起来了,不少人翘首望向走廊,想出栏回去了。
尤永富快速宣布完明天军训注意事项之后也放他们放学了,叮嘱了句外宿的同学回家注意安全,内宿生回去早点休息。
果然,在回宿舍的路上,陈意挽着江舒窈就提陆羡匀了:“我发现他这个人也不是很冰冷嘛,聊熟了还是很多话的。”
就这样说了一路,江舒窈安安静静的听着,偶尔点点头。
“你知道他那个白色耳机嘛,要一千多。”陈意说完砸砸舌头,摇摇头。
江舒窈顺势看向她,意姑娘嘴里含着一粒糖,从口腔的左边换到右边,发出很细微的硬糖碰撞牙齿的声音。
回宿舍之后大家都在申请校园网账号,全都集中坐在中间的下铺,在互关。江舒窈的是旧手机,进网页很费劲,可能不玩校园网,就拒绝跟她们互关了。
几个室友甩甩手,也没勉强她,各自申请好账号互关完开始浏览网站主页,大多都是学姐学长们的暑假状态。
这个点宿舍的热水已经停了,江舒窈先前班会出了一身汗,后背黏糊糊的,不冲个澡的话怕是睡不好觉,她拿着盆抱着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