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哗啦啦洒了一地。
见状后,以江舒窈为中心的这一小片读书声骤停,有人吓得挪凳子起身,有人捂嘴小声嗯叫,有个比较淡定的男生弯腰伸手去捡了一张来看。
是符咒。
显然是谁恶作剧搞的,将白纸裁剪成长条,黄色颜料为底色涂满,再在上面用红色颜料绘制符咒图案,弄得有模有样的。
反应过来是恶作剧之后,整个教室都安静了 。
这符案江舒窈见过,五年级那会,东街请了超度的法师,来她家做法,就是贴的这种图案的符。
说是镇魂符,据说意外死亡的人,成了鬼之后都特别凶,需要先镇住她们的魂魄,才能进行超度。
那会江舒窈还小,站在那个时间线上,她对这些东西根本没有认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长大。那枚儿时的绣花针,在她心灵深处越扎越深,那种痛苦,也越来越深刻。
满地鲜红欲滴的图案,江舒窈看得那符咒像是要渗出血来。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胸闷得像要窒息,周身如同陷入了漩涡般,她没办法自控自己的意识,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在变得陌生,她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捂住自己嗡嗡作响的耳朵,发出了一声,压抑了很久很久的尖叫。
那一刻,像用光了这几年隐忍着的所有力气,使她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没有□□的囊壳,软塌塌地扁了下去。
教室场面变得混乱躁动。
尤永富刚好过来了,推开前门那一刻,灌进来一阵北风,把散在地上的符纸刮得呼呼飞起,几近奔溃的江舒窈看到桌面上的英语书,也被风刮得在呼呼呼翻动着,上面的每一页都被红色的油性记号笔图画过,都是密密麻麻是‘Z’还有‘sorry.’
眼皮像天窗一样合上,江舒窈倒下去的时候,听到好多人在喊她的名字,最贴近她耳边的是陆羡匀的声音,那声音在耳道里越来越小,越来越遥远。
她能感觉到自己掉进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里,那股被烈日暴晒过的青草味道,让她安心的就这样睡了过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江舒窈已经不知道了,等她再次睁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几个挂在头顶上方的吊瓶,她眼皮很重,奋力眨了两下,又合上了。
听到有人在身边走动,说着:“她醒了。”
可头还是很晕,整个人四肢百骸都充斥着无力感,极疲惫,仿佛刚才经历过一番生死,却没有走向黄泉,又回到现实中奄奄一息。
舅舅送了汤过来,倒在小碗里给江舒窈喝,今天已经一号了,二零一一年的第一天。
“想吃什么?舅舅回去给你做点。”
江舒窈一边用汤匙勺着汤往嘴里送,一边回想起那次李牧遥来帮她画板报时,报的那几个荤菜,可乐鸡翅,烧排骨,酱猪蹄,每个她都好想吃。
睡了一天一夜,肚子很空,脑子也很空,略想一点东西就犯头痛,但味蕾却想大肆厥食。
这几个菜都不好做,舅舅回去后,留江舒窈一人在病房,她躺在床上盯了一会天花板,开始闭目养神。
人体机能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离开不安全的环境之后,那些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和事或是回忆,就会逐渐变得模糊。
一天前的那些画面,此刻被江舒窈回想起来,犹如虚惊一场的大梦。
有护士进来,查看点滴瓶,给江舒窈量了一□□.温,病房的门掩着,能听到走廊外的脚步声,还有推病人时担架床轮子在地板上滚动发出的咕噜声。
江舒窈闭着眼,喃了句:“好吵啊,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护士回,“住隔壁病房的老太太死了,她的家属来带遗体回去。”在医院里,大抵是见惯了生死,护士姑娘用词一点都不避讳。
江舒窈听了去之后,也没什么感觉,困意上来了,她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