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康复院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氛,病房里冷酷的白色墙壁反射出荧光灯刺眼的光芒。
突然,一阵尖锐的尖叫声划破夜静,门外传来一片疯狂的呐喊声。路宁从门缝里观察,病房中的其他病人开始陷入狂症。有人撕扯着床单,有人砸击着墙壁,疯狂的笑声和嚎叫声交织在一起,宛如地狱的交响曲。
“那些药剂只能维持一周的稳定性。”埃拉白日的话语不断在路宁的脑海中盘旋着。
混乱中,护士们被其他病人的疯狂行为牵制住,路宁看到佩蒂恩带着一群护士匆忙离开,这是她们逃脱的时机。
路宁迅速站起,埃拉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穿过病房。墙壁间的铁栏仿佛是监狱的铁窗,而尖锐的尖叫声和撕裂声如同恶魔的吟唱,让她的神经紧绷到极限。
路宁摸索着找到那扇上锁的铁门,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
那是她从佩蒂恩的身上顺来的。
埃拉并没有问钥匙的来源,表现得十分平静。
“咔哒——”门顺利打开,她们踏出了严控区域。外面的走廊由于夜风呼号阴森恐怖,昏暗的灯光在病房的混乱中更显得诡异。路宁匆匆穿过走廊,身后的病人仿佛变成了狂乱的猎食者,让心跳得更为急促。
——
储藏室门吱呀一声打开,散发着岁月的陈旧味道。昏黄的灯光在室内摇曳不定,勉强照亮破烂的墙壁和堆满灰尘的柜子。储藏室内弥漫着潮湿和发霉的味道,因为很少使用柜子上已经形成了一层灰褐色的薄膜。
埃拉沉默地看着母亲的来信,一封又一封,路宁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良久,静寂的气氛才被打破。
“你知道我不是她吧?”路宁愣住,很快反应过来。
她醒过来时就发现了,眼前的埃拉是她的副人格,即便她请求路宁陪伴时的语气是温顺的,却隐藏不了眼中的强势。
副人格很聪明,她对于病人发狂时机的把控也是精准得吓人。甚至于路宁回忆起初见的那一天,佩蒂恩她们去追寻持刀发疯的病人,或许都是副人格计划里的一环。
她出现在后花园里绝非偶然,沉浸在情.欲里乔治斯医生展露出毫无防备的后背,正是她给予致命一击的大好时机。
只不过路宁的出现,恰巧使得主人格占据了身体。
“她太善良了不是吗?”副人格一边将母亲的信叠好,一边拉开另一个柜子,是路宁在里世界中无法打开的那一个。
里面是一沓泛着黄色的信纸,是埃拉从没有寄出的信,副人格一字一句地念着,嗓音没有丝毫的情绪。
[妈妈,今天是我来这里的第一天,谁知道仅仅分离几个小时我就已经开始想念您温暖的怀抱了呢?您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一定也是舍不得埃拉的吧!我害怕看到您掉落的泪珠,因此想用微笑送您离开。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竟然开始期待,当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是否会是一个崭新的我?我忍不住开始幻想日后的每一天,我和妈妈能够一直一直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一辈子也不分离。
好啦,我要睡了。若是在家到了这个点,您一定会用宽厚的手掌揉蹭我的鼻子,佯装怒意地催我睡觉。往日我一直不肯,总希望和妈妈依偎的时间可以再长一点,现在您不在我身边,我反而要听话了。
妈妈,好梦。]
……
前几封信很温馨,埃拉刚进入康复院的时候还是快乐的,可是接下来:
[妈妈,你没有回过我的信,我很害怕。有时候我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诡异,每隔一段时间病人们都会发狂,我尝试询问乔治斯医生,但他说那是治疗阶段的正常现象。我不知道,我害怕我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还是说说最近值得快乐的事情吧,我交到了朋友,她叫阿曼达,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您听到这个消息会很惊讶吧,毕竟镇子上的小孩们早就避我如蛇蝎了。我想,这正是我逐渐变好的证据,请和我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吧!
想你,妈妈。]
[妈妈,我真的觉得不对劲了。我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失去一段意识,再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医生、护士看我的目光也越来越奇怪,他们说要把我转去严控病房,因为我的体内住着一个恶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了,我好害怕。你是不是抛弃我了,为什么不回我信,埃拉很想你。
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
再之后信就变得短小,却更加歇斯底里:
[妈妈,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求求你来接我,求求你来带我回家,这是个会吃人的地方!求求你,埃拉真的要疯了。]
[妈妈,你为什么还不来?我真的要死了。]
[妈妈,我的身体里......真的有恶魔吗?]
读到“恶魔”二字,“埃拉”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