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疯癫,那别的什么我倒见怪不怪了,唯独那位小的杨礼部,当日忽然闯进来扎人,可是把我吓得不轻。” 韦观必道。
秦崇君心想这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恐他们细问起来不好回答,只是在旁默不作声,想让他们别来问自己。
说到这个韦观之也不困了,忙道:“那事儿我也听说了,就平日里都说,那杨家四郎是个最最大方晓得礼数,做出这等事,我一听还以为是人家说笑话。”
“可不是笑话,”韦观必恐兄弟不信,忙把脑袋凑过去,低声说,“我听闻,倒也不是疯了,是惹上了妖孽!被迷了心窍。”
“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既有妖孽,怎不让人驱邪,驸马怎么看?欸……驸马?”
秦崇君只想在旁装只安静蘑菇,奈何韦观之非要叫她,她只好应了,张口便开始扯谎:“那什么小杨礼部的事,我也不大清楚,方才是你们说,我才晓得什么妖孽的事。”
“当真?”韦观必瞪大了眼睛,“我记得你们不是时常腻着,跟断袖似的,怎你也不清楚。”
秦崇君故作嫌恶的模样敲了下韦观必的肩膀,佯嗔道:“噫!什么断袖不断袖的,可不敢叫公主听见。我原先是与他走的近些,谁知他莫名就疏远我了,又疑神疑鬼的,我都被蒙在鼓里想知道个中缘由呢。”
“噢?竟是驸马也不知?” 韦观之有些警觉,“那杨四郎刺伤你之后,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那……后来杨家的人找到我,送了些东西,问了我的伤,又问起我与他相处如何,可有异状,或是生了什么口角,一连问了几次,也就是这些。”
秦崇君语毕,那韦氏兄弟看了他半晌,方问:“就这些?”
“就知道这些了,我还想着从你们这得到些线索呢,你知道些什么且赶紧说罢,你我兄弟之间有消息还瞒着不成。”秦崇君不动声色地将问题抛回韦观必。
只见韦观必得意一笑,伸手招呼二人靠近他些,待人近了,才摇头晃脑地开始低声说:“这事儿我也就是从别人那听说的,你们可不能往外传,更别说是我说的,就是啊,有人瞧见过,在那位刺伤驸马之后呢就被老爷子训斥了一通,给关屋里了,但是这关屋里又有人瞧见他那肚子,一点点儿的大了,不光会大,人还犯恶心,口味也变了,原先都是爱清淡的,现独爱酸辣重口,动不动就脚肿,喊心口闷疼。”
“瞧你说的,跟妇人有了似的。”韦观之忍不住插嘴。
“欸,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 韦观必摆手,“但是他们说,还是像中邪,一开始当病来治,什么扎针熏艾都用上了,肚子就一天比一天大,后来有一位法师,是他娘家里的老熟人,惯使些甚么秘法,早些年他娘就是靠着法师的秘方才生了独子,那法师就有段日子成天往杨家跑,就是说这样那病才止住了。”
韦观之听了,若有所思道:“当真……这生子秘方真有这般灵验?”
“哟,你这年纪轻轻就急上了……”
不顾一旁二人的打闹,秦崇君陷入沉思,先前事务繁多,竟叫她忘了杨驷的事,只听说他告假养病了,后来南迁时方想起来,此时杨家早就溜之大吉了,而且她也未曾听到什么杨驷得怪病腹部肿胀的消息,还以为是杨驷不大行,这么多次都没怀上,原是下人嘴严,好在有个爱探听别人家事的韦观必,如此看来,借着这位法师杨驷暂时没有性命之虞,只是后来朝堂相见,怕是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探路时遇见一伙山匪在打劫一车人,车上装饰华贵非常,长官当即下令将人救下了,细问一番,说是礼部杨家的。
“诶!真是白天说人来人!老魏估计还在整队,走,看看去。” 韦观必拉了二人要走。
“啊……这……”秦崇君还未想明白自己为何要去,便被韦观必拉去看热闹。在士兵的带领之下三人走到远处一片树林之中,想来是杨家威望不小,此刻那架马车被一群人里外三层围着,将马车与山贼的尸体相隔开。
“咳……咳、咳。”一阵轻咳将众人的视线转移至马车内,只见得二三个丫鬟小厮将杨驷从车上扶了出来。
这杨驷本就生得好看,如今因病显得皮肤苍白,又被外头的砍杀声惊得咳嗽,倒叫一层红晕爬上了面颊,模样娇得引了秦崇君多看了几眼。只是这一眼瞧过去,这边杨驷的眼神也对了上来,二人的眼中俱是惊慌,不约而同地偏过头去。
秦崇君心想到底是冤家路窄,不过又细想,此时是杨驷需要自己这一伙人的庇护,料他也不敢生出什么大事来,若他喊出自己身份,且说他又失心疯犯了癔症便是。
这厢杨驷已被扶了下来,对着在场的各路官员谢救命之恩,虽说身上有些狼狈,举止却从容不迫,未曾少一点礼数。
“……这位……是谈驸马?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听见杨驷与自己打招呼,秦崇君自然也是堆满笑意,以官员之礼相回,问其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