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灰蒙蒙的眼睛。绘理点的饮料是番茄汁,我看着玻璃杯里浓稠的红色液体,不知道是不是隔夜胃病复发,又有点暗涌翻滚,想吐。
我喝了一口冰水。
下午我们吃过饭后又好好叙旧一番,因为晚上约了男友的缘故,绘理并不打算和我一起吃晚饭。我和她约定好了下次再见,在桐叶购物中心道别,有些筋疲力竭地瘫坐在椅子上。隔壁电视播放着新闻:
“……无力气症患者近期数量急剧上升,医生呼吁……”
如果真的有无力气症的话,我早就该确诊了。我下午只喝了水,吃了一份甜点,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但环顾四周,这里附近只有公安局、KTV、还有药店,我只能乘坐电车回另一侧地商业街找东西吃。
在我饿得几乎想要躺在地上装无力气症患者被送进医院吊葡萄糖之前,我终于抵达了一家拉面馆门口。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正直中学生的放学时间,有很多附近中学的学生在店里吃拉面。
我坐在吧台上,很清晰地听见隔壁的聊天。
“话说结城君,你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人?”一个男学生问,“我们班上挺多人喜欢岳羽同学的,我倒没什么兴趣,还是觉得成熟女性最好,你说呢?”
听到这我刚好吃拉面太着急,呛了一口,捂着嘴在一直咳嗽。有人给我递上了手帕,囫囵说了句谢谢后继续咳得惊天动地,过了好一会气才顺下来。
“谢谢,谢谢……弄脏了很不好意思,我给钱买下这条手帕吧,实在是谢谢你。”
面对我的道谢对方竟然一言不发。我有些奇怪,抬头一看,发现是早上盯着我看的那个奇怪男中学生。
他现在也继续注视着我。
我鸡皮疙瘩一瞬间就起来了,高中生杀手和变态跟踪狂的猜想一闪而过,他逐渐抿起了嘴唇,视线也逐渐转变为实质性的“盯”。
不满的、委屈的。但就是不开口说话。
蓝色的头发。
像玻璃珠一样灰蒙蒙的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了结城宥子的名字,结城……结城。
“……理?”我不确定地问,“结城理,你的名字是这个吗?”
“是的,姉さん。”他终于满意了,不再继续充满压迫感地盯着我看,回答道,“我是理。好久不见。”
结城理,是曾经寄住在结城宥子家的远房表弟。从小父母双亡,轮流在亲戚家寄住,监护人更换了一轮又一轮,谁都垂涎他父母留下来的信托和遗产。我记得他,他以前得不到很好的照顾,看起来很瘦弱,像一头营养不良的小狗。
今天见到熟人的数量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那时候我照顾过他一段时间,他记得我也很正常。
我有些惊奇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需要抬手才摸得到,感叹道:“原来你也长那么高了。”
结城理点点头。他点头的时候,脸颊蹭到我的拇指,很柔软的触感。
“结城君,你……”
跟他同坐的男学生一脸目瞪口呆,脸色有点悲愤交加,我听声音听出来了是那个说“还是觉得成熟女性最好”的家伙。他指着结城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转而看向我,大声伤心质问:“你怎么还真有成熟的姐姐啊?!”
“……”
这个我没办法解释,因为我被呛到了。
结城理看起来看起来也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他半低着头,右侧过长的头发遮住他的一半的脸颊,只露出瘦削的下颚骨,单薄的下巴来。
被那个男同学说烦了,他才回答:“我和姐姐不是你说的那种,友近君。别再这样失礼地看着她了。”
友近同学脾气非常好,马上道歉:“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个是什么意思……
我又开始咳嗽,结城理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这时我才开始认真观察他。虽然五官长开了一点,但他脸上依旧残留稚嫩的痕迹,不算圆润的眼角有向下的弧度,跟我记忆中那双流着泪的眼睛逐渐重合。我再仔细看了他一会,竟然从他身上寻找到一丝结城宥子的痕迹。倒也正常,他们怎么都有浓于水的血缘关系。
结城理跟友近同学道了别,离开拉面馆后一直跟在我身后,像小时候一样黏着我,却又总是一言不发,看起来即乖巧又孤僻。平时我对所有小孩都无动于衷,就是受不了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气管里残留一股肉汤的浓烈味道,我一闻到冷风的味道就想咳嗽,他从书包里拿出手帕纸递给我,我说谢谢,然后捂着嘴又咳了一会儿。
我心里想着如果他问我当时为什么要离开,我要做出什么样的回答。伤心的?悲痛欲绝的?巧言令色的?
幸好的是他没问。
我也没想到,他跟在我后面走了一段路,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姐姐,你冷吗?”
“……还好。”我回答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