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花伞?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搭城堡的小男孩!?”
丁峥见温瓷脸上终于浮出他所期望久别重逢的欣喜,
也久违勾起笑容,
“对,你还记得呢。”
“嗯…那时候雨下得好大,我和我妈正要回…”
温瓷说到这,
方才被笑意点燃的眸子肉眼可见黯淡下来。
她勉强勾勾唇角,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丁峥若有所感,
不自然挠挠头,
“你父母也在涔边?”
“他们…走了。”
温瓷嘴唇动动,
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像样的话。
丁峥目光从她秀雅的眉落向温瓷微抿的淡粉色唇瓣,
她的悲伤很稀疏,
如同低缓的水流,从人群边角隐秘而懦讷地流转。
那哀痛没有到撕心裂肺的程度,
丁峥却觉得自己心底某些久不为人所触的柔软角落被针刺了下,
他近乎本能开口,
“如果是被害的,我会为你报仇。”
温瓷愣怔,
对上他眸子后却只是笑笑,
“罪魁祸首是瘟疫,没有人该为他们的死负罪。”
女官们精挑细选为她穿上的小白裙在光晕下柔和肃穆,
温瓷忽然想起什么,
抬头看他,
“我来这儿之前,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传闻。”
丁峥神情不太自然,
“他们都说什么了?”
“说你是涔边的【王】,能力出众、权势滔天、不把人当人看…”
温瓷放下手中刀叉,
指指自己,
“你…真的只是想看看我,这么简单?”
丁峥乐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干什么?”
温瓷神情冷淡下来,
她指指身后房门,
“像你对待其他女官一样,用完就丢。”
涔边的【王】闻言一愣,
随即面露怒意,
“谁告诉你的?”
“我说出她们的名字,你会怎么样?”
温瓷明明只是和煦笑笑,
倔强眸底却带了冷光,
“会像杀你那些竞争对手那样杀了她们吗?”
丁峥冷静下来,
迅速转移话题,
“温瓷,你知道我…”
“我不知道。”
温瓷只是摇头,
“丁局长,我并不了解你,也不清楚在你那些雷霆手段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
可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价值的,你没资格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更没资格让所有人都当你的玩物!”
她站起身,
居高临下看着他。
丁峥苦笑,
“…这世界就是这样,你不把他们踩在脚下,就会有人把你踩在脚下。温瓷,你懂什么?”
“我不懂…”
舞蹈生紧紧裙角,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世界不够好,这样的你也是。”
温瓷扭过身要走,
却忽地听见身后传来权杖触地的响动。
丁峥神色莫名起身,
手中权杖静默支地,
“温瓷,你知道我对你不一样。”
“丁局长…”
温瓷还在笑,
只是眼眸底涌出沉落的悲哀,
“…我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涔边外围暗巷。
“啊啊啊啊!!!”
“唔…啊!”
“……老子他妈!”
一众【邹吾】士兵围成圈看着陈三同疼得满地打滚,
无数黑气在他血脉经络中窜动,
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由内而外蚕食他的身体。
他白大褂早在拉扯中化为残布,
关纵吾换了件不引人注目的灰色帽服站在一边,
表情清淡而戏谑,
他挑挑眉毛,
眼底黑眼圈醒目,
“陈三同,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医生疼得嘴唇张合,
他脸上浮起个难看的笑,
“我只是在完成…和那小子的…交易。”
陈三同血管里的黑色蚯蚓涌动更为激烈,
他痛苦的呻吟逐渐转为某种张狂的笑,
“我【判官】做事,从不后悔…”
关纵吾戴上后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