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帮她穿好衣服,梳洗好,拿簪子的时候看到一旁的木盒子,指尖滞在空中,“小姐,这盒子...”
杜若看了一眼,拿过那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条绣好的手帕,有玉兰,山茶,青竹,白鹤,还有杜若。有绣工好的,也有绣工差的。它们的共同点只有下面绣着的洲字。
“放着吧,叶青洲的‘洲’就是这个洲,正好。”杜若盯着那条绣着杜若花的手帕,这条手帕是她亲手绣的,做工有些粗糙,她前前后后半个月才绣成,只可惜没有送出去,以后也不会再送了。
阿霁没有回话,小姐一向是一个人出门,在外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几个月前她隐隐感觉小姐有了喜欢的人,还精心绣了手帕,她还打趣过。只可惜,后来他们没有在一起。之后便是大人和夫人催婚,在一众男子画像里面,小姐挑中了叶青洲,所以便成了亲。
叶青洲提着放着红珊瑚的盒子,敲了敲房门。
没想到有一天他回自己房间也要敲门。他家没有分房睡的习惯,他也没有三妻四妾的念头,以后他们一直睡一间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阿霁走到门前,把房门打开,看到叶青洲,福了福身,“姑爷。”
叶青洲点头,“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事要和你家小姐说。”
杜若诧异地看着他。该不是被他娘训了,来向她道歉吧。
叶青洲把提着的大木盒子放到房间的圆桌上,“这是我几个朋友送我的新婚贺礼,今日我和他们去城外的宅子玩了,只吃了顿饭,抓了几条鱼。鱼已经送到厨房了,等下晚膳就能吃到。”
“今天是我对不起你,还有昨天。”
“没事。”杜若心情复杂地看着别人口中桀骜不驯的人。能让他低头,她怀疑天底下没有几个人,现在,她成了其中之一。
叶青洲看向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下一瞬目光落在了梳妆台的手帕上,上面绣着洲字,连着好几条都绣着,图案花样都不一样。他不由的想起来他娘说是人家小姐看上了他,才有了这场婚事。
握着木盒子的手柄收紧,他难得有些不自在。
可昨晚她的表现不像是喜欢他的样子,虽然是流氓了一点,是大胆了一点,是把他摸光了,但是拧他脖子,撒迷药快准狠,简直是把他当流氓了。回想昨晚,他果真是自作多情了,那哪是对情人,那是对敌人。
“真的没事。”今天她也跑出去交货了,只是没人发现。他要是没出去,她说不定也没有机会去济善医馆。
“先看看礼物吧,这东西难得一见,你要是喜欢,你就收着,放哪里都行。”叶青洲拆下木盒。
杜若放下簪子,好奇看过去,很大的红珊瑚。她跟着外婆走南闯北也看过不少红珊瑚,但这个最漂亮,最耀眼。想不到他的那些酒肉朋友也有真心相待的。
“很好看。”
“我也觉得,要不我们把它摆在房......”叶青洲语气一顿,“摆在房间里太张扬了,碰坏了也不好,先放到库房吧,你想看的时候就过去看。你喜欢手串项链吗?这珊瑚品相好,我叫人把它切了给你打磨成珠子。”
这些年他在女人堆里也不是白混的,爱美爱漂亮,悲春伤秋,有理想有志向,拼命反抗命运,麻木的......他见的不少,但她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他有些摸不准她的喜好,只能一点点试探。
“这太浪费了。”杜若想到这么漂亮的红珊瑚,变成了一串珠子,心肝疼。
“你不用才是浪费。”叶青洲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这东西要是被皇城司的人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上报呢,用来做珠子已经是不错的去处了。当今圣上的掌控欲令人发指,京中有皇城司,每家每户大大小小官员家宅因私银钱几两每日行踪吃穿花销都能列的清清楚楚,除皇城司外,还有监察司,全国各地大小事宜,京外的官员都能掌控之中。
当年要不是他爹功高震主,从一介白衣爬到大将军的位置,在民间声望极高,他也不用百般隐藏,混吃等死。考个进士进翰林院都得按个其它的名头。
杜若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从前就听说这红珊瑚可以入药,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研究,现在机会来了,“可以把磨下来的珊瑚粉给我留着吗?”
“可以。你要是喜欢,我再去让他们找。”
“这些够了。”再买,再磨她是真的心痛。
暴殄天物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