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仪一打开门就看到一幅人猫相处的温馨画面,面上也不由得有些讶然。
他这只猫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五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他刚从诊所回家,就看到了卧在门口地毯上的小白球。见到他也没有丝毫的害怕,站起身冲他软绵绵地叫了两嗓子就开始用小爪子扒拉门,像是在示意他开门。
之后就很自然地跟着他进了家,赖上了他,于是家里便多了这么个新成员。
只是这只猫不太亲人,对他还好,偶尔饿了无聊了也会跑来撒撒娇求摸摸。
但是对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便是陈婉婉拿着逗猫棒激光笔去逗,它都是一副懒洋洋爱答不理的高冷模样,从来没有过这般亲人的姿态。
钟盈问陈修仪:“它叫什么名字呀?”
陈修仪顿了顿,把目光从猫爪搭上的白皙的脖颈上移开。“飞雪。”
钟盈称赞道:“好风雅的名字,是个男孩子吗?”陈修仪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少女上扬的唇角上,不由得也愉快起来。
钟盈原先准备直接去学校报道,但是爷爷要她提前拜访陈老爷子,于是她就提前了三天过来。
本来也可以直接去学校先办理入住,但是抵不过陈婉婉的盛情邀约,还是留宿在陈家。
钟盈在玄门中属岐洛一脉,这一脉道法广博,在天师之术和符篆之术上造诣极为高深。因为一些历史原因,自十五代先祖钟文石起,钟氏开始避世而居。也因为奉道人数稀薄的原因便不再追求入世扬名。
爷爷以前总讲,这是顺时而为的守业。现如今,知道岐洛一脉的人都少之又少。
第二天一大早,钟盈打开门就闻到了烤面包的甜味。旁边是跟她同时出来的陈婉婉。
陈婉婉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小盈儿早呀。”说完抽了抽鼻子使劲嗅了嗅,顺着香味朝厨房走去。“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陈修仪穿着围裙正在煎鸡蛋。看着已经扒在厨房门口的陈婉婉和她身后的钟盈,平静的回答道:“三明治。”
陈婉婉顺手把冰箱打开,取出三盒牛奶。将奶盒拆开一角后放进了微波炉里。
接着跟钟盈疯狂夸赞道:“我哥可贤惠了,简直是居家必备。”
钟盈想起了只会泡面的自己,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修仪哥确实厉害。”
陈修仪听闻陈婉婉这不着调的话,刚夹起鸡蛋的手抖了一下,鸡蛋又掉回锅里。溅起几滴滚烫的油星,落在他胳膊上。
他没忍住“嘶”了一声,又赶紧转为一声低咳,若无其事的再次将鸡蛋盛进盘子里面。
吃完饭陈修仪将餐具收进了洗碗机里,启动后准备出门。
陈婉婉喊住他:“哥你去诊所带上小盈儿吧,正好带她熟悉熟悉。”
陈修仪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住了,转身向正在撸猫的钟盈询问道:“要来吗?”
陈家的诊所就开在小区西门门口,这一片相对冷清一些,诊所的名字叫做陈氏医馆。
平日里左邻右舍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来这里瞧瞧,里面常年都有一位医师。有时候是陈老爷子,有时候陈修仪的父亲叔伯也会在。
不过自从陈修仪毕业之后,这里最常在的就是他了。
表面上就是个开了多年的家族小诊所,但实际上除了不明所以的左邻右舍,这里接待的都是玄门人士。陈家是玄门天医一道的,也是如今玄门中唯一的医修。
百年前玄门医修有三脉,天医只是其中一脉,其余两脉分别是岭南的岐黄术霍氏和鬼医王氏。
后来有王氏一脉没扛过战乱,在那个年代得罪了了不起的大人物,被灭了族。而霍氏则是退出了玄门,潜心于医术,如今在东南一带也是了不起的中医大家。
仅存的医修便只剩天医一脉了,于是物以稀为贵变成了天医一道。玄门中的医术不只是中医,还包括了道法符篆等术数。
钟盈跟着陈修仪进了陈氏医馆,外间摆着一张红木桌,桌子上放着把脉用的软垫和一个血压仪。
桌后又拉了一个长柜台,围护起后面黑红色的七星斗橱。七星斗橱就是我们常说的药斗子,几乎能顶到房顶上那么高。
屋子侧面有个不起眼的小门,进去后先看到一扇素色工笔松鹤屏风。绕过屏风就是个四五十平米见方的会客室,这个布置让人眼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经过屏风的阻隔,入目是极为古朴大气的紫檀桌椅。椅子是清代的圈椅,一桌六个。样式是雅明式的,清秀雅致,简练大方颇具形式美。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白瓷茶具,钟盈不爱饮茶,看不懂这些奇形怪状的茶具,只晓得还蛮隆重的。
会客室最深处还有一扇圆屏,是丝绢的写意山水图。屏风后居然还别有洞天,又是一扇门,进去后是里屋的休息室。
休息室不算大,不到二十平的样子。放了一面衣柜、一张单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