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微笑,向紫芝道:“没事……我只是在想如何接近陆君乾,有些疲惫罢了。”
紫芝还是担心,但看她一脸疲惫,便扶明逸躺下帮她熄灭桌上的蜡烛。
宋时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但她再也睡不着觉,自己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
……
翌日,宋时安起身梳妆,为自己绾了个小盘髻,余下的头发一半披在肩上,一半则绾成麻花辫。她为自己挑了两件粉玉小花钗戴在头上,又挑了一件桃夭色曲裾裙,俏皮而不失灵动。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宛若未经世事的少女。宋时安长叹,其实本来自己不过二十出头,原本就带着大学生眼中独有的清澈与愚蠢,哪里有明逸眼中的深沉……
“时安,换好衣裙了吗?”
门外传出教坊司主秋娘温柔的声音,宋时安忙收回思绪起身为她开门。
秋娘见她今日打扮与含笑的眉眼,倒一时出神。她很快收回思绪,“今晚坊中有贵客,姑娘们都要去侍宴。你舞技不佳,但容貌姣好,不妨一道。万一被哪家公子相中纳为妾室,日后便有一份依靠,不用在教坊中,靠姿色侍人。”
在当时,天下大乱,各州郡各自为政。教坊已不再具有曾经专属皇家娱乐的职能。各郡皆设教坊,供达官贵人取乐,但又与青楼不同,坊中女子只作舞或陪侍。其中的乐师与舞姬多是穷苦人家的子女为自谋出路自愿入教坊。
宋时安曾扮作在战乱中流落的女子,凭借一流装柔弱的演技成功博取秋娘的同情,这几个月来对她十分照顾。
宋时安浅浅一笑,低头装作羞涩的模样:“多谢嬷嬷,只是我手脚粗笨,怕惊扰贵客坏事……不知今晚是哪些贵客要来教坊?”
秋娘笑着拍拍她,为她整理有些褶皱的衣裙:“今日陆君侯战胜归来,述州刺史张大人要在此宴请君侯,自是贵客。今日不仅君侯,还有他麾下众多将士也一并要来,你这孩子若是被哪位将军相中也是好的。”
宋时安心中一惊,眼中划过一丝欣喜,面上仍羞涩地回应道:“那……我今夜还是在一旁吹笛吗?”
秋娘刚想说话,却被远处隐约传来的声浪打断。起初两人都以为是自己幻听,但很快,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向述州城门逐渐逼近。
宋时安不由地提起裙裾向教坊最高处的舞月楼奔去,秋娘在她身后气喘吁吁的陪着:“小祖宗,你去哪里?”
宋时安拾级而上,攀爬几十级阶梯后立于舞月楼顶层,看见一条黑色如同海浪般的长线向城门逼近。地面微微颤动,雪白的原野像是被火点燃,重新焕发生机。
轰隆隆,那道黑线越逼近,如同惊雷般的声响越大,山摇地动般让人不自觉敬畏。
终于,那道黑线靠近城门,数千黑甲铁骑向述州城门飞驰。此时述州城门外,刺史张越正忐忑不安的等待君侯归来。
述州曾被北境另一将军陈泽烨掌控。一年前,北境吞并止战落下帷幕,陈泽烨与陆君乾东西二分,陈朝少主为陈泽烨掌控,陈朝名存实亡。陈泽烨出身北境世家,兵马强盛。陆君乾则出身寒门,其父凭军功获侯爵之位。然征战数载,五年前因病而死。其子陆君乾承袭其爵位,招兵买马,广收天下英才,而今已与陈泽烨二分北境,旗鼓相当。
半年前,陆君乾先夺述州,后发兵敏州,逼退陈泽烨攻势。今日便是陆君乾取敏州后返回述州。
陈泽烨为人暴虐,下辖之地施□□,百姓苦不堪言。而陆君乾则与之相反,虽也是年少之人,身上带些桀骜与霸道,然对下宽仁,轻徭薄赋。述州百姓无不称赞他,尊称其为陆氏君侯。
宋时安立于楼上,风拂起她的裙角,几缕发丝也随风飘动,衬得她更加楚楚动人。
她痴痴望向城楼,却只听见主街上百姓的呼声:
“君侯归来,护佑苍生!”
“君侯归来,护佑苍生!”
“君侯归……”
秋娘也望向城楼,眉眼间充满欣喜与敬畏:“看,那就是我们的君侯!”
在众人的呼声下,宋时安远远看见一个身披黑色战甲的男子,身高八尺,星眉剑目,眉眼间露出将军狠戾之色。
那就是陆氏君侯,也是宋时安一直在寻找的陆君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