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忠闻言,有一瞬的冷眸,随即便回过神来。“阿古拉是朝鲁的近侍,追随他已有二十年,理当不会背叛朝鲁。”
“将军,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可,可那阿古拉,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江,咱们可不敢保证,他会对朝鲁忠心不二呐。”
卢胜越发地忧愁起来,尤其,阿古拉如今还住在边军之内。
“忠顺夫人呢?”卢胜又问,“若是她也倒戈相向,那朝鲁恐怕早已没了,只不过秘而不宣?”
“照鞑靼王城传回的话,你所说的可能性不大。”
李继忠坐回去,“新顺宁王与忠顺夫人乃是陛下亲自册封,巴雅尔实为篡位,但明面上朝鲁身染重疾,无力朝政。所以,巴雅尔为顾全大局,定是以替兄弟守国的名义,协理朝政。”
“可他南侵之心,早已蠢动,若我们保守待动,只会落于下风。”卢胜忧心不已。
李继忠喟叹一声,挥手,让卢胜下去,并叮嘱他守好边线。令派人在黑水镇上,私下打探并抓捕鞑靼钻入炎朝的细作。
“让阿古拉尝试与阿木德王城内之人联系,获取更多内幕。最主要是朝鲁是否尚在世,若在,那便胜算在握。”
睿王府的门庭愈渐清楚,许柔再次猛挥鞭子,抽向马屁股。
马儿嘶鸣一声,加速朝王府奔去。此时,府门应景地被推开,江照探出脑袋。
许柔下马,将缰绳丢给一旁边的下人,冲进去。
“十里八里都能听到你的声音,哼。”江照嗤了声,又追在她的身后。
“王妃呢?”
“王妃在院中,督促王爷练剑呢。”江照也跟着来到院中。
“葭儿,我的好夫人,好王妃,为夫可否歇息片刻?”褚煜收到剑,胸口起伏跌宕,他已经足足练了快一个时辰。
胡葭倚在躺椅上,慢悠悠地接过春桃递上的荔枝,施舍一个眼神给褚煜,“殿下累了,歇会儿吧,来,吃颗荔枝。”
“这可是蜀地泸州快马运来,一日而色变,二日香变。”胡葭又拾起一颗,放入褚煜口中。
“美味总难长存,这世间之物呀,总是易碎易散。”
胡葭似乎颇有感慨,走廊传来人声,她撇过脸,看见许柔与江照。
“王妃,王妃,我回来了。”许柔冲上前,碍于胡葭的孕肚,果断在躺椅边刹住脚步。
春桃撅着嘴,眼中却又流露出丝丝喜色。纵是她向来与许柔不对盘,但二人年纪相差不大,又一起来到陇原,这何尝不是一种天意与缘分。
“王爷安好。”许柔又欠身作礼,接着蹲在躺椅旁,挽住胡葭的手臂。
“王妃,我可太想念你了。”许柔埋头在胡葭的肩膀,撒娇起来,“黑水镇很是无趣,我每日清早下地,检查青苗,挂穗多少,是否饱满?晌午回来,用过午膳,又要整理手记,登记变化。”
“我听说,李将军驻扎黑水镇,不少家眷随军,你未去跟那些妇人闲聊?”胡葭招手,拿过几颗荔枝塞到许柔手中。
许柔干脆盘腿而坐,一边剥着壳,一边含糊道,“我去过,她们每次都围着我,只会问有无婚配,这军中可有钟意之人,要替我说媒。”
“有两次,她们还叫来军中数名小将,站在我跟前,非得要让我挑选。”许柔重重叹息。
“呵呵,”褚煜笑起来,将剑扔给一旁边的江照,“那你更应该挑一位东床好婿,再回来。王妃替你作主,在王府办场婚宴。”
“对了,若是李将军替将士下了聘礼,王妃定会为你备一份嫁妆。”褚煜走向胡葭,拿起团扇,替她摇着。
“我看你呀,不如劈十捆柴当回礼,哈哈哈。”江照站在一边,打趣道。
“哼,我让你嘴碎,嘴碎。”许柔起身,抓起手中的荔枝壳便朝江照脸上扔去。
“唔,呸,你瞧瞧,就这这副撒泼模样,谁敢要?”江照躲到春桃身后,猫着腰,探出脑袋取笑她。
“哎呦。”胡葭倏然叫了一声。
“葭儿,怎么了?”褚煜吓得扔掉手中团扇,握住胡葭的手,紧张不已。
胡葭虽是拧着眉,但脸上漾着笑,“是孩子,踢我呢。”
许柔好奇走过去,果然,看见胡葭那薄衫覆住的孕肚一点之下,鼓起圆圆小山包,紧接着又移走,肚子另一边又凸起。
“唉呀,他还会转移呢。”许柔捂嘴,惊呼。
“这块定是他的小脚丫,尖尖的小包。”
“这里,又跑这里了,是不是他的小脑袋?”
“应该是,圆圆的一坨。”
“王妃,他踢得如此厉害,你会不会疼呀?”许柔眼中有些氤氲水气,王妃的肚子比在黑水镇之时又大了两圈。
她整日拖着肚里的孩子,少说也有八九斤,这副身板能否抗得住?
思及此,许柔那怨恨的眼光便射向褚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