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惹祸精却几乎没挨过一手指头。
老儿子嘛,本来就该惯着。
有句话说得好,惯子如杀子,刘全果真就成了一个不打折扣的混蛋,待刘世护感觉没办法时早就晚了三秋了。
最后镇西侯无奈地总结了一条,调教孩子真不能一味惯着,须得恩威并重才好!
老侯爷也不是没试过别的法子,十岁时就把他送去了清凉山,实指望那位神仙般的老隐士能调教出一个文武兼备的才俊来。
可府里刚刚消停两年这小子就被老隐士打发人给送回来了,说刘全是孙猴子转世,他这个陆地小仙摆弄不了。
这下好,连神仙都没招了!
前面说刘全在京城的士族间都是实打实的赖皮货色,主要是源于他调戏民女。
其实若真是民女也就算了,总不至闹得满城风雨,你说他调戏谁不好,偏偏就找上了当朝宰相的千斤,这回更出彩,连先皇都知道了刘家还有这么块“料”。
还亏得宰相大度,更兼有镇西侯这张王牌,否则他就是有一百条腿也被挨个撅折了。
这事一出几乎丢尽了镇西侯的老脸,一怒之下便命人用囚车把刘全押回了西都,若不是老军许叔和姐姐护着老侯爷真可能打断他一条腿。
这小子还有自己的一套歪理,就比如说“那个”地方吧,他老爹恐怕一辈子都没去过,可他却时常光顾,他说无论什么人都是在讨生活,你不去我不去他不去的让人怎么活呢!
干不了的说人家啃老本,没吃到葡萄的就使劲形容葡萄如何如何酸,其实就是自己没用。
如今他也算成年了,眼下在于大财主的生意场做事,实质上就是替人站脚助威。
于大财主看中的是刘家的势力,再就是他的混蛋品性,能镇得住跟他一般的街头混混。
当然,像他这种屁股上长尖的人是坐不住的,平时干的还是喝酒扯蛋的营生,反正没几样正事。
其实刘全也不是谁都不怕,这个家里他只怕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比他大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同胎姐姐刘双,只要姐姐这只花猫在他比耗子都老实。
刘双是“广贤子”的关门弟子,功夫了得,街坊邻人给的绰号就叫“花猫”,她打刘全比玩儿都轻松,加之有侯爷掌上明珠这块牌子,绝对是府里没人敢惹的主。
如此说让姐姐管着弟弟不就行了?其实不然,这刘双的性子比那哥三个都倔,刘全是不讲理,而刘双是太能讲理了,她既收拾刘全也最能护着他,她管行,别人管不行,得说出理来,刚刚不是一句话把老娘都怼到南墙上去了吗。
刘全献媚地笑着,狗腿似地帮刘双把斗篷脱下,还适时递上一句舒心的:“我姐就是好看,谁都比不上,将来不知要便宜哪个祖坟冒烟的人了!”
见刘双不理,又小心试探道:“这次回来住几天呀?弟弟可是好久没见姐姐了。”
刘双嫣然一笑,随口道:“姐姐我出师了,不用回去,这下可以天天陪着弟弟了!”
说完还有意晃了晃拳头,那意思是大功告成,自此心无旁骛了。
刘全肚子里叫苦,嘴上却像发自内心地说:“那可太好了,就知道姐姐惦着弟弟,这回看谁再敢欺负本少爷!”
“嗬!心口不一,多日不见你这脸皮可是见厚啊!有出息!怎么,不跟姐说说一大早嚎丧是怎么回事吗?”
刘双定定地瞧着刘全,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邵驴子……不……邵洪把小翠拐走了,姐知道,弟弟就喜欢小翠,这不是要我命吗?”
“许叔就任由你们几个胡闹?”
刘全脸上平添了几分怒色,恨恨道:“那小子早有预谋,若不是许叔出门在外他敢吗?”
“真是这么回事?”刘双怪异地眯起了眼。
好家伙!刘全就怕这种眼神和这问话的腔调,总是有那么一种心事被看穿的古怪感觉。
“这……我……”刘全支吾了半天,又鬼祟地看看窗外,最后无奈道:“姐,你心里知道就行呗,何必让弟弟难堪呢?”
刘双一屁股坐在椅上,指着刘全鼻子揶挪道:“听说还混出绰号来了,叫什么……噢,对了,叫遛螃蟹,哎!是刘螃蟹还是遛螃蟹呀?”
“姐,这都是别人瞎编排的,哪能当真呢!”刘全扭捏道。
“这世上有起错的名字,却很少有叫错的外号,是这话吧?不过,我怎么觉得像胡说八道呢?我弟弟可不是那种人呀?”刘双漫不经心道。
“就是,姐说的……”
啪!刘双一拍桌子,厉声道:“就是个屁!老刘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就这熊样还能指望你有什么出息?听说有人还变着法地保举你做官,我看就是想把鸭子往鸡架上赶,就等着现眼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