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地联系。
西鹬和纪敛冬一前一后进院门,隐约间听见陈引在和一个苍老的声音聊天。
她看清来人,立刻规规矩矩向她问好:“蚩婆婆,你怎么来了?”
“我想跟你聊聊继任圣女的事情。”
“怎么了?没人愿意当?”西鹬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翘起二郎腿慢慢饮,“要不就此废了吧,对大家都好。”
蚩银直气得用手杖砸地,砸得“咚咚”响:“你身为圣女,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陈引殷切地给蚩银沏了一杯茶,顺顺她的气:“婆婆喝茶,这丫头就是心直口快。”说完还朝西鹬使眼色。
西鹬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铁定又有所图,老神婆口中的消息门道,那是浩如烟海呀,她要是陈引她也想打好关系。
西鹬把陈引沏的那杯茶端到蚩银嘴边,细声细语道:“婆婆我错了,您继续说。”
看在他做饭好吃的份上,这个忙她帮。
“季家和姜家都参选,两边人家的姑娘那是旗鼓相当。两家都有求于我,但我这个老婆子管不了你们的事,思虑再三,觉得你来做这个中间人最合适。”
西鹬汗颜,蚩婆婆,你哪里看出我合适的?
这不烂摊子甩给她吗?她看起来很像收破烂的吗?
西鹬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终于拍案而起:“有了。”
三双眼睛齐刷刷得望着她:“有什么了?”
她眼里闪烁着机灵的光:“让她们比试比试。”
蚩银连连摇头:“比唱歌跳舞还是喊嗓?不中用的,能比出结果来还需要找你?”
“当然不是。”西鹬一副很笃定能够一举成功的样子,“是让她们去镇卫生院做个体检,谁身体好谁去。”
蚩银狐疑:“这有什么说头?”
西鹬有理有据:“这职位总淋雨,要是把身体差的选上前了,那不是折腾人家嘛。”
最后到底是以什么方式来抉择圣女的,西鹬也没打听。反正生日过后,都与她无关了。
西鹬生日那天清晨下了场小雨。纪敛冬很反常地没有在大厅里吃早餐。
西鹬灌了口牛奶,囫囵问道:“纪老师呢?”
“一大早出去了,”陈引从报纸后面探出头,露出一个超灿烂的笑容,“生日快乐,西鹬妹妹。”
“谢谢,”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生日祝福,西鹬还有些不适应,她拉开椅子坐下,“他不会去给我买礼物了吧?”
她咬了一口樱桃可丽饼,果香四溢。
“妹妹,直接是好事,但我觉得保持一点神秘感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喝了一口牛奶:“哦,他去买了。”
“是定制的。”
“红宝石鞋?”
陈引竖起报纸:“我选择沉默。”
西鹬记得纪敛冬在醉酒那天问她十九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西鹬歪着脑袋想了好久,给出了一个梦幻又顾左右而言他的答案:红宝石鞋。
她没有过生日的习惯,自然也不需要什么生日礼物。
但既然他问了,总得给个答案吧?
她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去办了。
前任圣女穿纯白色,交领右衽长裾老派隽永。西鹬抄起长裙直接套在校服外面。
西鹬提这裙子下楼,便看见陈引靠着门框揣着手,像在等她。
“手杖面具都准备好了?”
“嗯。”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很近,就在祠堂广场上。”
陈引朝她比了个很土的‘耶’:“一切顺利。”
西鹬眯着眼小小警告:“不许来看。”
“当然。”
走到大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也不许纪敛冬来。”
“好好好。”
祠堂不远,沿着狸河一直走就能到。
重檐歇山顶建筑,斗拱巨大而厚重,赤红柱子赤红檐,立在这稍显清逸的小镇,仿佛盛唐闯入赵宋。
西鹬一袭白裙,匆匆赶来。因为走得急,裙摆染了些污泥。
祠堂前已经围了不少人,提着各种样式的伞。
她努力使自己放轻松:今天只来走个过场,只要把面具带上另一个女孩的脸,以后的事都与她无关。电影里有种角色分配叫什么来着?客串。
现任圣女着朱红。
赤色在烟雨蒙蒙的清澈醒目显眼,茕茕孑立一朵朱红牡丹,祠堂前一滩血,少女一声惊觉。
十二三岁,犊羊一样的人物。身高还不及她的肩。
西鹬一步一顿庄重地迈向祀台,编钟拖着她的步子慢了又慢。
琴瑟箫钟磬鼓篪,礼乐浩荡,她听过不下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