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将抄了一夜的《女则》《女训》送到白芷姑姑那里,顺便将这几日编的草蝴蝶都给殿下带过去,回我自己房里吃早膳,王府的日子过的太悠闲快活,我时不时还会做些小食给殿下送过去,他都很喜欢。
我有些恍惚,这样的日子让我想起了待在江南老宅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有我和母亲。这样的日子过的太安逸,我竟一时分不清时间,忘记自己身处地这吃人不吐骨的京都。
殿下在宫中无牵挂,皇帝不愿意见我们,我和殿下也不用时常进宫,日子过的飞快,府邸大多数事务都是由白芷姑姑打理,我没什么事做,每日照料殿下陪着他玩,偶尔还会在厨房做些点心,白芷姑姑不再像以前那样防备我,还会把殿下交给我照顾,我倒是乐意的很,做了不少小玩具给他。
正月刚出,北风卷地,雪花飞扬,自天空飒飒洒落,今年格外冷,刚添过炭火,我陪着殿下在屋里玩九连环,以往殿下总是解不开懊恼,多玩过几次过后他竟自己用一刻钟便解开了。
「姐姐,你看。」他将九连环递给我。
我微笑接过,喂给他一块芙蓉糕,「殿下真厉害!」
「锦儿姐姐也厉害!」
「可我不会解九连环啊,我没有殿下厉害。」
从祈指了指桌上的芙蓉糕「桂花糕,好吃!」
「是芙蓉糕,殿下。」
「桂花糕!」
我刚想纠正他,忽然想起来曾经白芷姑姑说过,薛皇后生前是最喜欢桂花糕的,我看着殿下重复一遍,「桂花糕。」他果然开心的笑了。
这时突然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寒风泠冽一下子将屋里所有暖气吹散,白芷姑姑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黑衣大氅的男人。
空气中有股夹杂着铁器味的雪沫,着实不太好味,来者我又不认识立刻警觉地站起身将殿下护在身后,「姑姑,这位是?」
那人对我行了礼,「西北上将——薛怀光见过王妃」
我对此人略有耳闻,他已是中年却仍独自一人守在西北军中,他是薛家远了不知多少房的亲戚,镇守了西北不知多少年,薛家在京都谋反时甚至大义灭亲……我的思绪陷入了死胡同,既然也是薛家人那为什么还要帮着皇帝?
他见我许久都未有反应,还是白芷姑姑先发了话,「这位薛将军是王爷的表舅舅,此次回京只留十天,不日就要启程回西北,特意来看王爷的。」
我恍然醒悟,「将军辛苦,我还有些事先回房去了,姑姑您照顾好王爷。」
本想身为主人再客套一下留下用个晚膳什么的,转念一想薛将军的身份估计在哪里多留一刻钟都会听进紫禁城的耳朵里,我又何必自己引火上身。
回去以后,我一个人看看书绣绣花,静静的坐到晚膳时刻传我用膳时才出去,薛将军果然已经离开了,殿下见到他是很开心的,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王妃,这位薛将军是当初舒妃娘娘薨逝陪着王爷一路护送棺椁的人。」
我有些诧异,梧桐姑姑为何会突然与我说这些。
梧桐姑姑却早已预料到我的反应一般「舒妃娘娘当初对我家姑娘有恩,姑娘去后王爷也是舒妃娘娘照顾的。王妃日后见他,可不避。」
舒妃……我知道的何止是这一个名字,当初薛皇后去后,与之最要好的便是这位舒妃娘娘,舒妃娘娘本家也是在西北,进宫后一直未有子嗣,她把从祈当作亲儿子看待。
金皇后无德无能,虽有皇后之职,但背后理事的一直是这位舒妃娘娘和其余众多妃嫔,曾经明动京城的贵女们最后都落了个香消玉殒的下场,何其叹惋。
「刚才宫里来了人传口谕,长乐公主已有身孕,下月回京待产,皇帝说让所有子嗣回宫。」
我又是一惊,躲在屋内竟然连什么时候传了圣上口谕都不知道。人人都说皇后盛宠不衰,就连皇后所出的子嗣都不例外,公主外嫁还能年年回京的长乐公主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皇帝对他所有的孩子都不上心,唯独皇后所出的皇子公主是例外。
「知晓了姑姑」我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看向殿下,他倒是对着晚膳的青笋虾仁很是喜爱。
「姐姐吃!」他夹了一个放到我碗里。
明明我和他命运相同,可我总是想不自觉的想对他好一些,再对他好一些,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一点他的伤痛,这一刻我才意识到程盛对我放任不管竟然也是一种成全。
那天晚上我自作主张的夜里去看望他,他在屋内突然听到脚步吓得差点打翻烛台。无法,我陪着殿下待了很久一直到他睡下才离开。
翌日入宫,我和其他几位王妃刚打过照面,掌事公公便匆匆忙忙将我们带到了皇后娘娘宫中,与其说是设宴,不如说是让我们坐堂下看着上面的一家四口恩爱。
这是我第一次见长乐公主,该怎么形从这位皇姐呢?她明媚的像个太阳,可我觉得她周身的光芒刺得台下众人抬不起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