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狈地蹲在一根并不粗壮的树杈上陷入沉思。
两分钟前，狐狸小姐以一种极其优美的姿势，一跃跳到距离我十米远的树上。她向我招招手。我看懂了她的唇语:“你过来啊！！”
我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那么高的那么远的树啊，怎么上得去啊？这怎么想都上不去吧！
“没——有——危——险。”她作出夸张的口型。
我扶额。这位灵巧的狐狸小姐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觉得危险，我只是。。。单纯的上不去。
思考了片刻，我一咬牙，小步跑到树前，双手双脚抱树，努力向上蹭。我感觉自己像一只笨重的狗熊。
不出所料，我非常滑稽地掉了下来。算了。我就势躺下，一脸自暴自弃地抬头望向她。
诺雅歪了歪头，轻巧地降落在地，拎起了我的衣领。
随后用力向上一甩。
事发突然，我甚至发不出惊恐的喊叫。眼看枝干离我越来越近，我手忙脚乱地抓住一根树杈，晃晃悠悠地吊在下面。我仿佛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响。
头上的树枝微微晃动了一下，诺雅低头望着我。“你不能是哪家的残废小孩吧。”
“快。。。快把我弄上去。。。我要撑不住了。。。”当代每天只吃外卖周末根本不会出门运动的弱鸡社畜发出了微弱的呼喊。
诺雅抓住我一只手，很轻松地将我提了上来。
“呃。。。你是，呃，什么水生生物吗，树都爬不上来那种。不能是成年了只能活几天的蜉蝣吧？”
我没好气地回应她。“我是世界仅此一只的稀缺物种，你们都没见过的那种。”我也确实没有撒谎。人类居然有一天也能变成稀缺物种啊，我悲催地想。
“所以你蹲在树上干嘛。”我气喘吁吁地问。
“视野开阔，好观察。而且，树上是一个很好的歇脚处，也不会被人发现。”她骑跨在树枝上晃着脚。
“那咱们现在就，只是坐在这等？”
“对，等着。”她笃定地重复我的话。“等他们进城。”
“啊？进城？不就是进去就可以吗？”我看向高大的城门。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她叹了口气。“因为虫族阴险狡诈会伪装成兽人，饕餮大人为了保护我们，在城门处设下了鎏金屏障，这是进城必须进行的特殊验证程序——证明自己是兽人。屏障只允许兽人进入。若有虫族试图冲破屏障，低等的虫族会被直接抹杀，高等一些的虫族会被控制，等待饕餮大人及贵族前来讨伐。前面那几位看守由于是低等贵族，已经有饕餮大人直接打下的灵魂刻印，所以可以自由进出。我们这些普通人要很严格的批准啦。”
我真的很想继续问她虫族是什么东西，但是直觉告诉我，在这个世界，连虫族都不知道的人，会被当成异类。
“但是屏障准备的时间还是很长的，所以我们一般都不出城。今天是饕餮大人每月一次祭祀的日子，奴隶们被命令来采摘奇珍异果，我就跟着混出来咯。”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祭祀？是你们的节日吗？”
“我们国家。。。很特殊。有特殊能力可以协助饕餮大人斩杀虫族的兽人被封为贵族，我们是向饕餮大人寻求庇护的普通兽人，而剩下的则是奴隶。他们有的天生残缺被父母卖掉，有的和人赌博签卖身契，有的是罪犯。而我的哥哥，是因为惹怒了某个贵族被贬为了奴隶。”她的眼神暗了暗。“饕餮大人的庇护，是有代价的。奴隶的存在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饕餮大人。这就是祭祀。那个鎏金光幕，就是根据纯净的兽人灵魂所做出的保护屏障。”
我呆住了。“活人。。。祭祀？”
“是的。饕餮大人可以通过吸收兽人的灵魂，来增强自己的力量。说白了就是，吃的越多越强。而奴隶作为社会的最底层，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祭祀的对象。我们。。。不能违背上位者的意志，因为力量决定了一切。”
她用力摇了摇脑袋，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所我们现在，可是要反叛贵族哦。”
我感觉下一秒她就要在城门悠悠地喊“大楚兴，陈胜王”了。“为什么带上我？”
“因为你看起来不是这个国家的人。贵族没有权力干涉其他国家兽人的行为。就算最后出现了意外，你也可以以自己是其他国家来不懂规矩为由，摘掉自己反叛的罪名。最多是被遣送回本国，不许再进入饕餮的领地。毕竟，我不能将协助者置于危险中。”
她又一次伸出了手。“我会给你想要的报酬。所以，和我一起干票大的吧。”
“轰——”沉重的城门缓缓地拉开，在地上摩擦出沉闷的声响。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城门顶端倾泻而下，形成一层薄薄的金色光幕，像飘逸柔软的金纱，上面有水般的起伏。
看守们组织奴隶鱼贯而入，诺雅拉着我跳下树，轻手轻脚地跟在队伍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