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在珠玉阁的锟王同样没有睡觉,不知怎地,在方才,他便觉得浑身乏力,而后又觉得冷,很冷,将被子紧紧裹住身子还是没用,这冷像是从身体里发出来的,不管外面再怎么暖和,都不管用。
冷上一刻钟后,他又开始热起来,热得将浑身上下的衣裳全都脱进,恨不得一头扎进冬日的湖里,强撑着身子去到后院,寻到一口井,迫不及待的打了桶水,从头淋下,才觉得热气稍稍缓了些。
不过瞬间热水又上来了,锟王只得放弃打水,直接倒在地上下雨行成的小水洼里,翻来覆去的泡水,才觉得舒服了些。
没过多久,又从热变成了冷…这一夜,不知道往复循环了好几次,才将今夜给熬过去。
神奇的是,天一亮,他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枫桥在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同样如此。
刚一发作时他便察觉到不对劲,给自己把脉以后,发现脉象时而紊乱,时而虚浮,根本不受人控制。
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无奈的笑,秦南柚啊,你又给我下毒了。
这一夜将三人折磨得都不轻,秦南柚亦是如此,一晚上萧绎和束山轮换发热,幸而十三给她熬药,她只用给两人物理降温,也是忙碌了一夜未睡,等天将亮未亮时,两人的体温也总算是降了下去,她也可以松口气,好好睡上一会儿了。
连房间也没回去,就倚靠在萧绎的床边,撑不住困意,直接趴在床边睡去。
萧绎醒来,就看到这一幕。
动了动身子,腹部的撕扯感传来,萧绎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是柚柚一贯的包扎手法。
看到柚柚还睡着,不想打扰她,索性也不起来了,就躺着歪着头,欣赏秦南柚的睡姿。
十三从外面端药进来,见王爷醒了,忙要行礼,萧绎赶紧止住他,示意他动作轻些,不要扰了王妃的好梦。
“王爷,您先喝药。”
萧绎装作没听见,接着欣赏美人。
十三心一横,“这药是王妃嘱咐过的,您必须得喝,不然呆会王妃醒来可如何交待。”
嘿,看来他们可都被柚柚收服了,都敢帮柚柚来管着他了。
罢了罢了,他乐意被柚柚这样管着。
抬了抬手,示意把药端过来,十三忙将药吹凉后递给王爷,只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一口将药汤干完,颇有种以身赴死的正气感。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毒药呢。
喝完药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嘴,他又接着欣赏美人了。
十三无奈,只当做没看到,转而给束山喂药。
束山的伤比王爷的还重些,现下还没醒呢。
萧绎就这么看着,十三进进出出好几趟,他连姿势都没换下,仿佛势必要将秦南柚的所有都刻画进他的脑子里。
可谁说没有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南柚手都枕麻了,打算起身换个姿势,就看到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的萧绎。
“阿绎你醒了?如何了?伤口痛不痛?还有没有流血?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萧绎见她满血复活的模样,悬着的心也落了,他实在不忍柚柚担心,即使是他,他也不忍。
“柚柚这是想让我先回答那个问题?我醒了,感觉挺好,伤口不痛,没有流血,不饿,但你做什么我都吃。”
十三默默瞥了眼自家的主子和女主子,突然觉得还昏迷着的束山都实在是煞风景得紧,恨不得把他一起抬出去,不要耽搁他家两位主子谈情说爱。
说着不知道先回答那个,却又每个问题都回答了,秦南柚心里暖暖的,起身查看了萧绎的伤口,确实没有恶化。
看来她在京都中时用了那么多珍稀药材研制出来的止血消炎药的确有奇效。
只要不再发热不再流血,那伤口就会慢慢的恢复了。
元庆听说皇叔醒了,便带着两个孩子来给皇叔公皇叔母请安。
阿衷阿婳睡了一夜现在已经有精神多了,至少不再像昨天那般萎靡。
元庆也有精神了些,手脚上的青紫也淡了不少。
阿衷是个性子沉闷的,不爱说话,反而是阿婳,见萧绎躺在床上眼泪就簌簌的掉,擦了擦不完。
“皇叔公你伤得这么重可怎么办啊,阿婳不想你痛。”
萧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轻柔,“皇叔公没事,过几日便好了,你皇叔母给皇叔公诊治过了,一点也不疼,小阿婳别伤心,你伤心皇叔公也会跟着伤心的,这样伤可就一直好不了了。”
秦南柚见萧绎哄小孩,可真是活久见。
没想到杀伐果断的绎王殿下居然也会对一个孩子这般温柔。
若是他们以后也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儿,他是不是也会这般温柔。
秦南柚想到此,慌忙摇了摇头,试图把这荒诞的想法扔出去。
施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