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对方也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正在拍下一期的杂志封面，但是合作的女演员突然有事耽搁了。设计那边又出了一版双人姿势，所以想请您作为我们的临时模特，拍摄一些样片参考。”
“只是做参考而已。”摄影师补充道。
拍杂志……还是和陆观河？
季临水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望向另一个当事人。但陆观河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同样询问般地看着她，淡淡地笑着。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恐怕……”
造型总监像是料到了这个反应一般，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倒是觉得季小姐的风格很适合我们这期‘天使与恶魔’的主题。”
陆观河很显然扮演的是“天使”的角色，而季临水今天也是她一贯的穿搭风格。她的长相本身就灵动漂亮，原生黑发挂耳染薄藤紫，上身是黑色连帽阔袖卫衣，下身并搭配了紫黑格百褶裙，发丝间的菱形金属耳坠若隐若现。虽然是日常款的穿搭，倒也意外地符合“小恶魔”的设定。
一时间，棚内的目光都聚焦到季临水的身上。
她一向将交谈处理得很妥当，此刻却难得语塞。她刻意避开了陆观河的视线，内心无比矛盾。“多元风尚”是他们正在重点交流的一家杂志社，答应合作的请求自然也是给出一个积极的态度，况且在所有不知情的人看来，她都没有必要的拒绝理由。
“观河啊，你看呢？”总监回头向陆观河征求意见。
“我没有问题，很期待和季小姐的合作呢。”一直没有发声的陆观河终于开口了，将陌生人这个角色扮演地毫无破绽，“您好，我是陆观河，现在是一名演员。”
看来只有一个选择了呢。
沉默片刻，她点了点头，为这件事下了最终结论。
摄影棚里的人们于是都再次忙碌起来。
妆发师将季临水的发型和妆容重新整理了一下，她便被指引着坐在了聚光灯下的高脚凳上。光实在是有些刺眼，她有些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手背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季临水蓦然睁开了双眼。
陆观河半跪在地上，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引导着将她的手心翻转朝上，然后用沾了颜料的指腹在掌心描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恶魔”垂下的纤细睫毛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摄影师满意地点了点头，挑选不同的角度接连按了好几下快门。
而两名主角的目光就这样毫无遮挡地交织在一起。他们今天都带了美瞳，季临水原本的瞳色深，陆观河的瞳色浅，因此他能在对方澄亮的紫黑色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影子。而季临水以俯视的角度微微低头，却只能在他的眼中望见水蓝与炽光晃动的碎影。
眼前之人离自己这样地近，季临水才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他。无论是现在，还是六年前。
而陆观河也知道对方大概察觉不到，她与自己接触的那只手一直在轻轻颤抖。他温和地笑了笑，安抚性地按了按她柔软的掌心。
一股酥麻的感觉传导到了季临水的神经。
幸好摄影师及时喊了结束。
“效果还不错啊，两位辛苦啦，”摄影师调整了一下镜头，“再试一个吧，两位，就是我们之前沟通的前一版的姿势。”
陆观河点了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一次，两个人都离对方更近了一些。陆观河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很积极地配合着一切，季临水从他身上嗅到了很淡的雪松香味。没有前调、中调、后调的复杂，不是香水的气味，应该是他常用的草本留香珠浸泡出来的味道。
上学的时候，她觉得这个味道简简单单的，又很好闻，陆观河就给她也买了一瓶。那段时间，她的校服上一直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味道。
她的鼻子忽然有股酸酸的感觉。
“别紧张。”故意压低的清亮嗓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轻轻的，痒痒的。
“我才没有。”被陆观河半搂着的“小恶魔”不满嘟囔了一句。
在摄像机和季临水看不到的角度，他压下了微微上扬的嘴角。
陆观河一米八八的个子，身形修长，季临水本身也高挑，两个人站在一起，竟显得颇为融洽养眼。
整个拍摄的过程意外地顺利。
“感觉你们很有默契呢，我都想拿来当正片了。”摄影师在轻松的氛围里笑着打趣道。
“是啊，明明第一次见面，和季小姐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陆观河也发话了，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
什么刚见面啊，自己认识这家伙的时间比不认识他的时间都长。
季临水难得输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当作附和。
她迅速与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创造了一个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