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之事不可与外人说起，谁都不行。”杨之幻笑容收敛，恢复了以往的老成。
“王县...王知府也不行？”李延安下意识地询问。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新任巢州知府兼未来丈人，为人刚正，秉性纯良...完全可以信任。
杨之幻摇了摇头，道：“我怕他因此会与我产生嫌隙，毕竟王大人也很看好你，何况在世人眼中督察院不与任何党派官员私交，只听陛下差遣，知道的人少，自然是安全些...”
李延安点了点头，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大人想让我做什么？”
“两件事！”杨之幻竖起两根手指，眼神看向高升，颔首示意。
不远处的锦衣卫统领点了点头后，板着脸走来，边走边说：“第一件事是借你之手，将内城的贪官污吏逐一清扫。”
李延安听着有些不明所以，“这件事，督察院为何不能亲力亲为？”
抓贪官污吏不是督察院的本职工作吗..何况京察在即，正是大刀阔斧的时候。
杨之幻叹了口气，“庆国以一国之力战齐，楚，燕三国，如今还在鏖战期间，大刀阔斧只会加速庆国衰落…”
“早知如此，当初为何又要涉险贸然出兵？”李延安问道。
“当年庆国国力鼎盛又有龙泉道观，征伐三国本应不是件难事，即便后来狐山妖族横插一脚，我庆国也不惧。”
“不料出师前夜，却发生了一件天大祸事。”
杨之幻顿了顿，眼神黯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似是不想回忆起那段过往。
一旁的高升接过了话茬：
“天元31年，龙泉被灭道统，道场上下三千弟子无一生还，道主擎青山身死道消，传世之宝不知所踪...”高升念念有词，扑克脸上难得一见地浮现出悲痛。
“这个龙泉道观很强吗...？”李延安不由一问，像极了旧厂街里臭卖鱼的。
高升看傻子般看他，开口解释：“南疆有虫谷，西境有巫山，东域佛门，漠北浮屠，辽东狐山...而我中原庆国有龙泉道观！”
看来是一国最强战力，天元帝的征伐兵锋...若是出征之时有龙泉道观在的话，那也不用让数万逐鹿书院学子的命，去踏足那片尸海了...
可话说回来，这样的鼎盛道统，一夜之间直接被灭，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李延安忽然问道：“龙泉道主是几品？”
“半步九品。”
李延安又问：“其他势力的最强者呢？”
高升回答：“八品。”
“龙泉道主晋升半步九品时，是不是天元31年出征前夕？”
高升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家大人，随后点了点头。
果然是三教九流心生忌惮...
当世之中八品便能成为一教之主，无论是院首还是监正，亦或是外面的众教大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属下想不明白的是，即便是三教九流串通一气，以龙泉道观道主当年的实力，也不该一夜之间暴毙道场，何况庆国还有监正和院首。”
杨之幻眉宇皱了皱，随即嘴角勾起，淡笑道：
“李延安，看来你和本官想到了一块...”
当年庆国，出现了内奸！
李延安没有回答，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想，是不是巧合也说不定。
他现在想明白了：庆国处处有着道家术法的痕迹，却不见一个术士！
不对。
他见过...
白纯风！
...
“不知大人，可认识白纯风...？”李延安抱拳问道。
“白纯风？！”
当听到这个名字时，杨之幻闪电般睁大眼睛，蓦然起身，声音尖锐地开口。
这位平日里处之泰然的大权臣，如今前所未有的失态。
“你见过他？！”
“他在哪？！”
李延安有些错愕，双眼看着神情突变的杨之幻，一时间嘴里说不出话来。
还是旁边的高升上前抚慰自家大人的情绪。
“督察院案牍库里有记载，天元31年，龙泉道观有三人幸免于难，皆是擎青山的三位亲传...这些事被大人当年雪藏了起来。”高升低声解释。
“他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却最有天赋，三年前便已经是八品...”
臭道士这么厉害...？！李延安暗自咂舌，脑海中回忆起那个酒品极差的邋遢大叔。
“属下曾在外城见过一面，还替他买了酒，送我了一枚道家符箓。”李延安和盘托出。
杨之幻点了点头，追问道：“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他说...入京来拿一样东西...”李延安回忆着酒楼对方临走前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