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陡峭,浓重的大雾弥漫缭绕,视野可见的只有眼前这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灰蒙蒙的天空边际微微发红——暴雨将至。
吴凭慢吞吞地往山上走,越往上道路越平坦,路两旁的草丛也开始茂密起来,死气沉沉的大山终于有了一丝生机盎然。她走了很久终于找到文明存在的的迹象,平整洁净的柏油路通向屋舍俨然的村庄,木质路牌伫立在村口,上面赫然印着“麻尾村”。
终于到了,吴凭捏了捏兜里的画刀——也许是被卷入规则怪谈前她手中正好握着,画刀也一同被带了进来,画板却被留在外面。硬邦邦的冰冷金属刀身给了她一丝实质感,她深呼了口气,抬脚就准备走进去。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风声,吴凭警觉地回身退步,躲过快步跑来的谢依忱抓她胳膊的手,他身后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谢依婷和李雅,吴凭戒备地盯着他们,面无表情地发问:“干什么?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尽管动手好了。”
谢依婷弯腰扶着膝盖平复呼吸,说话时还带着明显的急促喘息声:“你自己离开干嘛啊?恐怖片里单走的人都是最早死的,你不要命啦?”
李雅也一脸复杂地看着她:“要不是婷婷善良担心你,谁想跑来找你啊,狼心狗肺的东西。”
吴凭对他们突如其来的善意接受无能,但思量后还是决定和他们一起进村,她捏住画刀没松手,面上却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行,那一起进村。”
正好她一个人没办法验证所有规则的真实性,多几个人正好试错,垃圾存在的最高意义不就是被焚烧、回收吗?能被再利用贡献出最后的力量,成为她的养分才真是他们的荣幸。
不情不愿小跑来的成宇和孙浩然也赶到村口,他们不出所料地又开始抱怨吴凭一个人跑开的行为,直到被嫌恶他们脏话聒噪的谢依忱制止才不甘心地闭嘴,但对着吴凭却怎么都没好脸色。
一行人走进村口,麻尾村和山下的荒凉对比鲜明,处于深山老林的村落完全不落后贫瘠,家家户户都是两层高的小楼,有户人家院子里还停着辆崭新的黑色桑塔纳小轿车,俨然一副富裕的小康模样。
“我还以为乡下都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的呢。“谢依婷惊讶地小声说,“原来农村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怕啊。”
他们几人都是土生土长的A市市区人,对农村丝毫没有正确的认知,只有真正出身于农村的吴凭知道——普遍的正常农村根本不是这样,这个村庄才是异类,贫穷总是常态,富裕才是少数派。
山下那么荒凉,一路走来先是土路再是柏油路,公路没有通向外界主干道,说明路不是国家出钱帮扶修建的。土地贫瘠的荒凉深山里有这么一座富裕的村庄,村民有钱修路却没有想要与外界沟通,想都知道不对劲。
正是因为眼前的村庄太过古怪,吴凭才更加提高了警惕心,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她也没有好心地提醒他们,她当然乐得看到这群傲慢的自私鬼被自己狭隘的认知误导。
往前走了没两步,一座漂亮的小洋房院子里锄地的男人抬起头,他皮肤黝黑,穿着麻色的汗衫,一脸戒备地看着明显是外来者的几人,“你们是谁?来村子里做什么?”
哥哥谢依忱不爱和外人打交道,谢依婷总是充当小团体里的发言人,她刚想站出来回答,却被谢依忱伸手拦下。他走近洋房低矮的围墙,友善地介绍一行人的来意,“我们是来这边写生的大学生,在山里迷路了才走到这里,您能收留我们一晚吗?天快要黑了,我们肯定也走不出去,留在野外就怕夜里有狼。”
男人仔细打量了一行人,目光在看向穿着运动大背心一身腱子肉的成宇和孙浩然时停留了片刻,收起手中的锄头,慢吞吞地把门打开,“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找村长。”
他走出门,众人才发现他身量不高,走起路来跛脚,右腿小腿有明显的残缺。男人穿着便于劳作的短裤,突兀短上一截的右腿不是先天性残疾,倒像是被什么给砍去一截似的。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啊?”谢依婷好奇地发问,播音主持专业经常要外出采访,她问这话完全是习惯了,下意识没过脑子就从嘴巴里说出来,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捂着嘴巴退后。
吴凭在心里为她默哀,她总是如此,没有经受过挫折,身边人永远捧着她,所以有什么想说的话就立刻说,有什么想知道的就要即刻知道,做事永远随着自己的心意,天真到有些愚蠢。
可是这里不是现代都市成年人察言观色的名利场,这里是关乎生死的规则怪谈游戏,没有人会因为她谢家大小姐的身份而对她特殊,没有人会因此高看她一眼,天真是要分场合的。
果不其然,虽然谢依忱眼疾手快地把谢依婷拉到身后护着,她还是被男人攻击到了。
男人速度极快,他脚步站立在原地没动,胳膊却像是被拉伸的弹簧一样迅速伸出去,绕过谢依忱和李雅,精准地用锄头狠狠打在谢依婷右腿上。
锄头锋利的切面用力砸向谢依婷裸露的小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