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啊……
夏暖被腹内噬咬般的饥饿感硬生生唤醒了。
怎么搞的?
她因改良菜品有功,饭店老板给她加工资啦。她昨晚不是追剧吃烧烤的吗?
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她无奈地睁开眼,当看到眼前破洞的茅草屋顶时,彻底清醒了。
这是哪儿?
夏暖在愣怔中沉思片刻,然后彻底怀疑人生了。
她穿越了……
狂潮般的记忆汹涌而来,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强势地涌入她的脑海。
满目殷红的鲜血喷溅在墙壁上,夏户一家六口的尸身或躺或卧,均是一副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惨象。
在火色烈焰的吞噬下,罪恶被逐渐掩埋……
在房中一处角落,虚弱地躺了一位胸口插刀、汩汩冒血的中年男人。在男人身旁,躺着一位与夏暖年纪、身形相仿的丫鬟,且丫鬟的脸被毁,旁人无法辨识。
男人望向夏暖,朝她吃力地扯出一个笑脸,想要安慰她。
不知是否受到原身情绪的影响,她目睹这一切,不禁潸然泪下。
男人见她哭了,顿时急了,呼吸急促道:“暖暖别哭,爹爹不疼。
好孩子,你仔细听我说:夏家遭此大难,实乃树大招风啊!
夏家三世为厨,在做菜上渐渐累出一些心得。这世代相传的菜谱是我夏家的立身之本,也是一些心术不正、宵小之辈觊觎的宝贝啊。
暖暖,爹爹惭愧,至今不知是何人害我夏家至此境地啊!以后,爹爹不能在身边照顾你,你要坚强地活下去,知道吗?”
夏暖不愿父亲走地不安,只得含泪重重地点头。
临终前,父亲嘱咐她,不要想着为他们报仇,远走重回夏溪村老家,平平淡淡过日子就好。他已去信,托老家小舅照顾她。
至于菜谱,父亲没有透漏半句。
一夜之间,夏家八口皆亡。
一场大火,尸骨无存。
当地县衙草草勘查,以盗贼入室抢劫匆匆结案,就此不了了之。
于是,夏暖,十六岁,旦夕之间成了夏溪村孤女,家里只剩下一亩薄田。
至于被拜托照顾她的那位小舅舅,根本就是个混不吝,将原主辛辛苦苦种田换来的钱,全部抢走挥霍一空。
原主无粮无钱,就这么被饿死了。
夏暖目光幽幽地环顾了这个家一圈。用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她撑着两条细腿,头晕眼花地走到院里的一处水缸,透过水面,她看清了这具身体的模样。
不得不说,原主底子可以啊。
小姑娘虽然长期营养不良,但皮肤依旧白皙。只是因为过于削瘦,衬得眼睛愈发大了,透着一股楚楚动人的风情。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砰”地踹开,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位不速之客。
前者一身棕色麻衣,二十岁年纪。一张坏坏的笑脸,就连两道浓眉也似弦月一般,透着一股笑意。这人正是她那位猪狗不如的小舅舅,丁延。
后者与他年纪相仿,身着青色麻衣。古铜色皮肤,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此时,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夏暖。
丁延笑嘻嘻道:“哟,外甥女这是想姐姐和姐夫了,准备投缸自尽吗?哈哈!”
“你又来这里干什么?我已经没钱了!”夏暖满脸戒备。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位混子舅舅每次都不白来,四处乱翻不说,每次离开都会顺些东西回去,这不,原主的小家都快被他搬空了。
丁延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夏暖,你说这话也太伤舅舅的心了。”说着,他一脸正色地看着夏暖,又道,“舅舅这次来,当然不是要钱,只是想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要不要舅舅帮你找一户好人家。”
夏暖又不傻,就她舅舅这种混不吝,认识的肯定也是狐朋狗友。好人家的村民,怎会搭理他?
就算真有好人家,她暂时也没有成婚的打算。她刚穿越过来,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先站稳脚跟是最重要的事情。
“小暖在此多谢舅舅挂念,至于嫁人,我暂时不作打算,此事舅舅不必再提。”夏暖说话语气虽软软的,却是个有主意的人。
丁延一听这话,面上微微有了不悦:“姐姐和姐夫离世前,就将你托我照顾,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况且,嫁人乃女孩子一生的大事,终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女子怎么做的了主?”
夏暖刚想再说什么,却见舅舅身旁一直看戏的男人不耐出声:“丁延,你跟她废话什么!直接绑了交给风月楼的妈妈就是,这妮子模样还挺招人疼,应该能卖上个好价钱!”
夏暖登时脸色一变,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她没想到,这个不靠谱舅舅的朋友竟然如此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