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地仰头。
楼上门窗紧闭,空无一人。
再往后看,同样也是空无一人,倒是路两旁的行人开始拿余光往这边瞥。
三皇子气得涨红了脸,却也知道在这里当众发火绝不是明智之举,否则要不了几天,三皇子斤斤计较迁怒无辜路人的传闻便要遍布全星系了。
该死的陆辞夜!
真是晦气。
他咬了咬牙,在心里咒骂完,匆匆扭头,朝僻静的地方走过去。
然而没几步,脚下一滑,又摔了个嘴啃泥。
幸好周围没人朝这边看了。
三皇子拨开眼前的灌木枝条,怒气冲冲地扭头,看见一块已经快烂掉的香蕉皮,黑漆漆的小虫子正绕在周边飞舞。
显然是有人在很久之前乱丢的垃圾。
只能自认倒霉。
三皇子快要咬碎牙齿,站到无人的墙角就开始给下属打电话。
“我在宿舍区,两分钟之内过来接我,还有,”他顿了顿,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还有,给我提醒这里的管理员,做好垃圾分类!”
与此同时,楼上某层。
何黎冒着冷汗缩在窗户以下的墙角,好一会儿才敢问住在这里的队友:“楼下的人走了吗?”
队友大着胆子朝下张望一眼,点了点头:“已经不在了。”
何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眼怀里的魔法道具书,想了想又连忙将之合起。
也许是这个道具出了什么故障。
他胡乱找了个借口,却不愿意深想有可能的事实——哪有什么故障那么巧,正好给楼下经过的人浇个透心凉?
但愿楼下那位没神通广大到一眼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何黎又过了一会儿才敢起身,小心翼翼往下探头看了一眼,见楼下没人,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那身衣服好像是三皇子诶。”队友也在旁边往下看,等人走了才抑制不住八卦心,“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还能找谁。”何黎嘀咕了一声,“陆少爷呗,在学院里的时候不都这个套路。”
“不会吧。”队友半信半疑。
“你不会不知道陆少爷跟你住一栋楼吧。”何黎说道,“好像就在你楼上的楼上。”
“不是啊。”队友解释道,“我是说,要真要找陆少爷,陆少爷能让他一个人走?”
以前可都是恨不得缠缠绵绵到天涯,不送到校门口不罢休,哪会让三皇子一个人下楼。
“也许正好不在吧。”何黎心不在焉地答道。
“那也只可能是这样了。”队友轻易地接受了他的解释。
没有人觉得陆辞夜会主动冷落三皇子。
“不过话说回来,陆少爷其实也挺可怜的。”队友感慨一声,谁都看得出来他身边没什么真心待他的人。
三皇子当然也不是。
确实。
放在平时,何黎就忍不住要这么应和了。
这一会儿脑海里却莫名闪现那扇破碎的墙,还有陆辞夜那张总是挂着轻松明快的笑意的脸。
可怜吗?
何黎发觉自己给不出肯定的答案了。
“大魔王才对吧……”何黎小声嘀咕。
-
“大魔王”正在楼上吐。
物理意义上的吐。
三皇子一走,就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陆辞夜意识到先前那阵反胃感并非他的错觉。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揪着头发强行按进了满是污泥的臭水沟里,鼻尖都是黏稠的臭味,断断续续的窒息感让他开始感觉到疼痛。
——那也并非错觉。
脑子里一阵阵嗡鸣再度响起,以此为起始点,疼痛感蔓延向四肢百骸,钝钝的隐痛变成了尖锐的刺痛。
没有道理。
小陆恨三皇子,陆辞夜却远达不到他那样恨意。
即便是小陆情绪的映射,也没有理由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那甚至已经不能说是“恶心”,反倒更像是一种潜藏的病症了。
陆辞夜咬着牙忍痛——他不擅长这个,然而从身体内部生起的混乱感让他难以控制魔力,自然也无从自愈。
如果把体内的各种路径比作马路,他毫不怀疑身体中枢发生了不止一起的特大交通事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辞夜脑子转得飞快,一边试着去平复呼吸。
他以前从没有出过这样的问题,而且天生自带毒素免疫,即便针对灵魂和魔力的药物对他而言也毫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