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路中央的女捕快。夜里寂静,连虫鸣都没几声,他大老远地走过来,更是没见有什么诡异人影。
不是被人欺负了,莫不是被鬼?
“本官让十七送你的那符是假的?”他问。
南芝低着头,走在他身侧。闻言,她摇头。手中拿着那装着符纸的信封,像是有一股暖流从中涌出,流入她冰凉的四肢百骸。
“多谢。”她再次道谢。面前人同她非亲非故,
“嗯。”见她仍一副沉默不爱多言的样子,县令大人也懒得多说。待将人送到巷子口,他抬眸看了看一排排简陋的木屋,不禁蹙眉。
面前房屋过于简陋,也不知到了严冬,能否遮风避雪。
南芝走到巷口便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居所,她强忍着的泪意再也憋不住。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滴滴掉落。
见她这样,鲜少安慰人的懿王大人伸出手,悬在她头上停了好一会儿,还是收回。
他伸手入怀,漠然地取出一张帕子,递到少女面前。
“哭过了就进去吧,若是这段路也不敢走,本官多送你一程也不是不可。”
南芝没有伸手,哭出来之后,她的脑子豁然开朗。想起自己在这人面前露出这副神情,她面上飞速染上一抹淡红。
“多…多谢大人,我没事了。”说罢,她咬了咬下唇,闭眼就要往里走。
“真没事?”耳畔传来那人淡漠清冷的声音,南芝一时清醒,看向面前人。
在夜色下,他眸子如星芒一般耀眼夺目。那股似曾相识之感消失,面对这人,她心中隐隐起了一起惶恐。
“大人今夜外出,可是有何要紧事?”她忙岔开话题。
“无事,出来散散心。”他随口敷衍。又垂眸扫视了下面前人,看她已恢复平静,想着如今时辰也还早。便开口道,“既然无事,便随本官随处走走吧。”
路上,他又问起为何深夜未归一时。
南芝想了下,如实说出她去了明雪家中一事。
“想来就来,想走便走,这人莫不是将县衙当成客栈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怕他迁怒明雪,南芝忙替她解释:“非明雪不愿,实是她身子不适,恐怕难以胜任捕快一值。”
“无事,与段从星说一声,月例工钱留下便是。”
他们二人走着,人已经到了那日邪修的茅草屋前。
因为邪修被关押在县衙,这儿比平时更加地寂静无声。
“怕不?”他问。
见南芝摇头,他才推开那扇木门,抬脚有进去。
夜色下,一道光芒顺着屋顶的小窗照射进来,照在那面巨大的铜镜上。铜镜映射着暖黄的光芒,暖光将整间屋子照得晦暗诡异的很。
面前人似乎有些担心南芝,他频频回头,见她面上无异,才放心往里走去。
屋中摆放了很多法器道品,也不知有用没有,他一一看过去,却从未伸手触碰。
“这儿的东西你可会害怕?”他问。
“不会。”南芝如实回答。这儿的东西虽多虽杂,却更像是一群摆设。上面既没有神圣灵气,也没有阴寒气息。
“本官见着,这邪修像是个假的。”他记起白日张半仙所说,邪修是他随手收的一个徒弟。既然徒弟本领是假,那师父的呢?
师父曾断言段从星近期会叛主,他也如他所卜那样,收了钱财,出售他的信息。
“呵……”东方潜无奈摇头,既然这处是假,那也没什么可看的了。他回身看向南芝,问,“关于白天一事,你有何看法?”
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南芝一时想不到他所说是哪一件事。
“段从星。”
听他提醒,南芝当即想到段从星与那人的对话。
懿王的书信往来,太傅……
这些非她所能接触到的层面,段从星又一直对她礼遇有加,面前人也才帮过自己。
南芝低眸,轻声:“许是有些误解。”
“也是,许是有误解。那你觉得,那家伙能瞒些什么?”他再问。
南芝摇头,她低声说到:“段副手爱财,或许叛主是假,求财是真。”
“也是,怪本官平时对他过于苛责。”说罢,他看向南芝,面露认真,“帮他一回,别让他犯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