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勋接过李明达递过来的杯子,瞄了一眼里面的白水,放到桌上,看着正在把另外的杯子递给谢小芸和薛洪魁的李明达问道:“同学,你是彭都人吧?”
“是,我是本地人。”李明达把杯子塞给两人,转身急速地回答道。
“家住哪里?”刘世勋脸上堆出一片笑意地又问道。
“嗯,三民街南头,快到蟠龙山下沿儿了。现在住刘总开发的‘银都世纪’3号楼。”李明达不无骄傲地说着。
“哦,好地方。”刘世勋听说有人住自己开发的楼盘,并没有想象的兴奋,似乎是敷衍地称赞道,又看着杜一鹏和胡凯,还不等他问,李明达挺身上前道:“杜一鹏,涟水人,这位叫胡凯,是连云县考过来的。那位董自辉,盐山县人,你们认识的。”
“好好,都是各地的状元吧,啊。”刘世勋依然是挤出来的笑,有点干瘪,笑脸也有点变形。原本稀疏的麻子,现在有的堆积叠加了起来,脸上不仅凸显着横肉,连皮肤也更加皱褶起来。
杜一鹏依旧玩着自己的手机,胡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说话。
李明达脖颈子一挑,声音调高了不少地说着:“那当然。不过他们涟水、连云和盐山跟彭都可不一样,参加高考的人数差别也比较大。”他说的时候,偷眼看着刘世勋。
从听说他是“首富”,李明达除了刚才有意地回避,他的眼睛就没有一刻是离开刘世勋的。
“哦?”
刘世勋并没有看李明达,发出了一声疑问,掺杂着些许叹息。
“刘总您看是这样。十个人一百个人里的第一,它成色不一样啊,这……”他还要继续说下去,刘世勋笑吟吟地盯着李明达问道:“你考第几,在彭都的考生里?”
李明达见问,脸色立刻难堪了起来,也支吾了起来,但脸上还顽强地表现出思索的样子,勉强地笑对着刘世勋。
刘世勋也是个明白人,在大学生面前他只是上过本地即彭都师范学院的进修班,也不好过分难为在校的学子,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考上来的。自己嘛,撑破大天也是混进来的。这点自知他还是有的,否则怎么可能成为首富?即使是盐山,甚或是董家窑的。因此就嘻哈一笑,伸手拍了拍李明达的肩膀道:“考上了,哈哈,考上了就行。都是人才,人才啊。”
也许是他的嘻哈真的惊了杜一鹏的专注,只听他陡然问道:“刘总是吧,您是做什么的?与我们彭外有什么可以合作的。这里有的可都是外语人才,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期望?”
这回轮到刘世勋语塞了,他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问这样的问题,因为在他的意识里,钱是一切,也能解决一切问题。至于他的企业如何与彭外合作,说实话,目前他根本没有想过。而且……
他抹了一下脸,哈哈地假笑了两声,幽幽地道:“我只是来出席一个联席会议,顺便看看老乡。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不过在我的印象里,外语是个专门的学问,也是个‘万金油’的学问。应该由专门的人来作为。全民学外语这事儿本来就很荒唐。而且还影响了专业人才的就业机会。事实上,大家都会外语,但学好的必然就不多了,学精的就更少。要是我有权利,就立刻砍掉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外语课。都学中国语文,把它弄通不好吗?”
他的话并不惊世骇俗,但却也独树一格。
就连谢小芸和薛洪魁也都诧异地看着他,这位首富竟然能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奇谈怪论。
杜一鹏哼笑了一声,冷冷地道:“还好你不是教育部长。”
其他人注意地看着刘世勋,大约是想看他的笑话。
事实上,关于砍掉,或者在中小学取消外语教学,至少不是“必修课”并不是没有人提过,但那仅仅局限在“学术”的范畴,这几个刚刚考上学的“黄口小儿”又哪里知道?说出些外行话来也在所难免。
不过,这一群体吃瘪,如同被他“团灭”,让刘世勋颇为洋洋自得。
对于刚刚还是“中学生”的几个才入学,连大学,即便是“不入流”的彭外的教室还没有踏入的半大小子来说,刘世勋的这种“邪性”的观点,确实让人瞠目结舌了。
杜一鹏比较明智,一时想不起来反驳的说辞,就偃旗息鼓,又专心致志地玩起了“王者”,似乎要默然地退出这起无聊的纷争。
胡凯像是还在思考,只微笑着做着沉思状地看着刘世勋。但表情明显的有点赞许的意味。
李明达却有点夸张地连续地拍了几下巴掌,故作深沉地说:“有道理,刘总说的有道理……”
刘世勋听到有人赞同自己的说法,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赞同,但人大约都是喜欢恭维和拍马的,最起码是喜欢找到自己的同盟者。不由脸上洋溢着得意但还不足以“忘形”的神色。
“哈哈,咱们现在都是外院的学生,学的都是外语,这种态度有点奇怪……”董自辉挪动了一下脚步,靠在自己的高低床上,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