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钻进林云归的衣摆,冻得她一哆嗦。
她在他们的后面,隔着一堵墙,林云归清晰地听见沈栖知说:
“我们离婚吧。”
林云归没有勇气再听下去。
但她的腿像灌了铅似的,根本挪不动。
纪伦嗤笑一声,道:“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你早就想离婚了吧?一边说我出轨,一边又在计划离婚。”
“我看,出轨的是你才对!”
从前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的形象在沈栖知心中渐渐崩塌,再也不能恢复原状了。
她面色平静,说:“随你怎么想。我希望可以越快越好。”
林云归听到这儿,意识到他们要分开了,立马跑了。
在跑回秦里弄堂的路上,她的心跳得飞快。
希望,不要发生什么坏事。
***
她跑得急,平时又缺乏锻炼,进了巷子被迫停下,气.喘.吁吁。
她一面走,一面在心里祈祷。
纪伦说他们吵了很久,只希望他们的声音不要太大。
希望他走的不是那边。
林云归一路心惊胆战,快到自己家时,余光瞥到一抹身影。她突然停下脚步,缓缓偏头看向那条巷子。
此刻已是正午,日头当空,直直地照下来。
那片地方是为数不多的阴凉处。
林云归清楚地看到,小巷的尽头,站着他。
林云归慢慢地挪到他身边,看到他红红的眼眶,刚要说话,纪云淮便把头转向另一边。
“别看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纪云淮。”林云归把那本书藏在身后,轻声问,“你是不是——?”
他只是点头。
林云归悬着的心终于还是炸了。
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你听到了多少?”
纪云淮反问她:“重要么?”
他听见了他们的吵架声就够了。
林云归不敢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他。
“不重要。”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很没根据,显得她很心虚。
事到如今,她既不能劝他放宽心,也不能跟他说好好考虑一下以后跟谁走这事儿。
她什么也不能说。
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林云归想起衣兜里还有那个老爷爷送她的小礼物,于是把那枚徽章拿出来,递给他。
“送给你。”
纪云淮垂眸。
女生白净的手掌上安静地躺着一枚徽章——是幽灵形态的。
林云归以为他觉得丑,强行解释:“你看,黑白相间的幽灵,多新奇,多可爱。”
这话说得她良心痛。
那个幽灵巨丑,巨恐怖。
亏那个老爷爷还说它很好看。
纪云淮笑了一声,接了过去。
“谢谢。”
那道声音就如三月的春风般柔和,轻轻一拂,便万物复苏。
林云归感觉自己好像又闻到了他身上的薰衣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