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诊金,还是记我账上吧。”傅拥道。
“你倒是积极。”自己也没仙石用还积极。
“凡间有句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咱俩关系好也不能叫你吃亏。”
如淞嗤笑,收诊金这方面他可真的没吃过傅拥的亏,该记得账一笔没落下,还以还债之名“威逼利诱”傅拥给他打杂,仙石还不还得上两说,指使他干活挺有意思。
现下傅拥居然这样说,还是太老实。
傅拥下凡一趟,入魔界一回,变得比之前更有“人味”了。
不只是人情味,他像一块被打磨过的顽石,收起过去那些尖锐棱角不近人情,愈加温润。
偏殿,仲月靠着软枕听杜若说话——自打她进来,嘴巴就没停过,活像一只小麻雀。
“那天你昏了,苍黎战神抱着你回来,老远我就瞧见个穿着破烂衣裳的人抱着一团破烂,后来才知道那人是苍黎战神,抱着的那团不是破烂,是你!”
“破烂?”
“对啊,黑黢黢脏兮兮的,就好像我听他们说的凡间的——流浪汉!所以我都没认出来是谁。我还听说苍黎战神的脸上化了妆,两个眼圈化的乌黑,像熊一样,还有大红色的脸蛋,就像凡间的年画娃娃!对了,他还戴了耳朵呢,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听说是去魔界的乔装打扮,你们一起去的,你也戴耳朵了吗?”杜若把两只手放在仲月头顶,假想仲月戴上毛茸茸耳朵的样子。
肯定是可爱的!
“我戴的耳朵比战神的要小一些。”仲月比划着大小。
“啊呀,太可惜了,我当时就该把苍黎战神拦住看看你戴耳朵的样子,一定很可爱!”光是想象着杜若的心都要化了。
仲月的一双杏眼,肯定很适合装扮成可可爱爱小动物。
“谁想拦住我?”傅拥捧着盛药的瓷碗稳稳当当走过来。
杜若吓一跳,才在背后说人像收破烂的,多少有点心虚。
“说着玩儿的,嘿嘿。”杜若赔笑道。
杜若活泼可爱,就没有她处不来的朋友,上至活了九万多岁的司命,下到刚出生不久的婴孩,见了杜若都会绽放笑颜。只有天界的四位战神,个个不苟言笑,脸拉的比苦瓜还长,又苦又长。
西方战神是个自然卷,其人高大无比,威猛雄健,杜若每次遇到他都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当然抬头也不一定看得到他的面容,实在是高。
南方战神个头虽不比西方,却有一副强壮的身躯,整日背着个魁梧的大盾牌走来走去,也是沉着脸,从没见过他笑。
东方战神白禹稍微好些,只不过每次见到他好像他都很忙,走起路来就像一阵风似得。
最陌生的当属北方战神苍黎,杜若这些年在天界各处打零工当万能板砖,却极少见过他,苍黎战神几乎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官,传说是最英俊的战神……
可他让杜若感到害怕,尤其是现在。
脸黑的好像杜若欠他仙石似的。
难不成说他像收破烂的被他听到了?
想到这里杜若背后发凉。
“哦哦,前几日我刚学了做芙蓉糕,你没醒,我就都吃光了,我再做些给你尝尝,你大病初愈我做些糕点给你吃啊。”杜若看见傅拥把瓷碗放在桌岸上,接着说:
“正好,药是苦的吃些糕点刚好,我现在就去!”
杜若脚底抹油般窜了出去。
慢一点都不行!
仲月看出杜若有些害怕,对傅拥道:“她欠你仙石吗?”
“什么?”傅拥喝了口从如淞那倒来的的新茶,听到仲月这样问挂了满脸问号。
“没吧。”傅拥又喝一口,心道只有我欠别人的份。
傅拥背靠窗前喝茶,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被阳光照的晶莹透亮,像上好的丝线。
侧过脸时可以看到他恰到好处的眉骨鼻梁唇峰下巴,阳光很好地中和了他脸上锋利的线条,为他赋上阳煦山立的韵味。
不单是阳光的功劳。仲月想。
很难想象他哭的模样,会像破碎的玉瓷一样让人心疼吗?
不不不,一定是我听错了。
对,男儿有泪不轻弹,是我听错了……
“你……可有不适?”傅拥喝了半盏茶终于想到话说。
“没有,不痛。”方才杜若还帮她看了被毒虫咬过的地方,天界的药就是好,一点伤疤都没留下。
“好,药在这里,还烫着,过会再喝。”
桌案上的青瓷碗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一碟蜜饯。
喝药配蜜饯,是苍黎战神的习惯吗?
“谢谢。”
“嗯?”傅拥放下手中的茶盏,茶盏底部和桌面轻碰出脆响。
“多谢你为我换血,还在我昏迷的时候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