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就是信不过我的人品,还信不过陆敬之?我胆子再大,也不敢拿他的事情出来玩笑。”临安郡主这话说的巧妙,真真假假,任谁乍一听也找不出过错。
舞阳长公主笑着将那字据也搁在呈盘,两千两银子要不要得回来不重要,能下陆敬之的面子,叫他丢人,倒找出去两千两她都愿意。
这厢下定彩头,部署站在裁定台上,手中令旗高高举起,引腔大喝,赛场上红蓝双方即如飞出的箭羽,你争我夺,杀气腾腾。
战局紧张,舞阳长公主两个看的入神,好容易半场换人,才想起宁婉已不在跟前,使了个眼色,叫跟前婆子带人去寻。
“姐姐要找谁?”
临安郡主是东道主,她出言发问,公主府的人也不好四处冲撞,在阶下驻足,只等主子发话。
舞阳长公主牵强笑了笑:“不是什么打紧的东西,不过是个有趣的笑话,妹妹初来乍到,怕是消息闭塞,不曾听闻吧。”
不等舞阳长公主把话说完,临安便出言打断,义正言辞道:“笑话?又是你们那些个二世祖想了什么整人的法子,欺瞒霸凌,作践一个可怜人儿的尊严罢了。”
“这些所谓的笑话,我从前在京都城里见得多了。’无故落水的江家姑娘‘,’反缚了双手赤条条挂在相姑馆门口的刘进士‘,还有陆家那个为了护主被你们逼着生吞炭火的老妈妈,你们的笑话,哪个不是精彩。”
舞阳长公主乃金枝玉叶,纵使做了些离经叛道的举止,有皇帝护着,又有崇瑞王这个胞兄偏袒,漫天下没人敢说她一句不是。
今儿个临安郡主当着这么多世家夫人小姐的面,把遮羞布底下的腐疮露出来,叫头顶明堂堂的大太阳照得清清楚楚。
撕破了脸面,临安也不打算放过她,欺身压在她面前,掐着腰,半个身子悬停在她脸上,“不知堂姐说的笑话,又是作践哪个?你只说出来,我同你一起笑啊!”
“你!你……”舞阳长公主被她气势骇住,拿捏人的话堵在嗓子眼儿,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郡主娘娘消消火气。”公主府的老嬷嬷赔笑脸上前把人拉住,老母鸡似的挓挲着膀子,将舞阳长公主护在身后,“都是一家子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拌两句嘴,谁也别在心里存气。”
老嬷嬷是从前跟在太后身边的人,临安多少也得给她三分薄面,收了气势,冷冷侧目,讥讽道,“杀人越货的强盗,也好意思厚颜无耻的装可怜躲在人后。”
“苏菁,你今儿看这个的热闹,明儿惦记那一家的玩笑,可曾睁开眼做一回清明人,看看自己家里烂泥似的一大摊。”
隔着那老嬷嬷,临安郡主话把子直往舞阳长公主的肺管子上戳,“也不晓得陆敬之知不知道,陆家抄家那一天,你拿他小侄女的性命,逼的太微夫人吞炭身故。那老太太可是陆皇后乳母,硕德忠厚,连先帝都敬重她几分。你,真是个畜生。”
临安郡主骂的尽兴,骂完才觉失言,自己一时口快,反倒叫陆敬之背了黑锅,苏菁、苏冼兄妹二人惯是小性,斤斤计较,报复心极强,过些日子自己袖子一甩,回了交趾,他们指不定要记恨在陆敬之身上。
罪过罪过,她真不是故意的。
舞阳长公主落了脸,人多不好发作,趴在老嬷嬷怀里失声痛哭。
霸道的人外面软弱一回,就能得到十分的体贴,从前种种恶行,谁也记不得,谁也不能论论,就好比浪子回头,恶人放下了屠刀。
伸张正义的那个再想据理力争,也叫坏人的两滴眼泪生生给压派回去。
相熟的夫人近前宽慰舞阳长公主,反倒显得临安郡主不近情理,胁迫骨肉姊妹。
远处打马球的出了结果,舞阳长公主押中红队得胜,临安郡主押的蓝队以一球之差,输了战局。
“最后,还是本宫赢了。”舞阳长公主志得意满,将那只镯子重新戴回手上,高傲的抬着头,拿起盖了印的字据,“收下吧,折两千两银子,给赢球的几个打赏,至于这字据上的债,本宫得闲了亲自去讨。”
临安郡主吃了败仗,落寞地坐在那里。
幸亏她刚刚让人把宁婉带去耳房了,要不然,依苏菁的性子,她说不过自己,定要把气撒在旁人身上。
别院管家脚步急促的进来,在临安耳边小声禀报。
斗败的孔雀恢复了明艳,拨开众人,从舞阳长公主手里将字据抢了回来。
“刷刷”两声,利落的撕成了碎片,洋洋洒洒,丢在地上。
“脑袋空空的笨蛋,假的你也看不出来。我一出了名的‘兜里净’,买花花草草的钱都不够,哪里来有两千两借给旁人。”
“你!你敢拿二哥的名义扯谎!”舞阳长公主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小人得志道。
说话不急,便见一男子阔步而来,别院管家恭敬随后。
“六哥哥!”
临安郡主按陆家一辈的排名,唤陆敬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