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躺下,这回轮到她睡不着了。
第一次远行啊,好像是好久之前了,久到她都快要忘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无数的画面在宋其蓁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渐渐地屋里传出了微微鼾声。
上辈子的宋其蓁从父母那一辈往上走,干的都是跟各类文物打交道的活,有家学渊源还有自己对以后的从业并没有什么想法,于是就自然而然地跟随了父母的脚步,成为一名壁画彩塑修复师。
像她们家这种家庭,何谈分别二字,好几个年头能见上一面都不错了,天南海北地四处跑是常态。
宋其蓁没长歪实属难得,从小学起宋其蓁在班上在其他同学们看来她就是一个怪人,独来独往,性子十分不讨喜。不过宋其蓁那时候忙于提前学习高年级的知识准备跳级,并没有过多理会。
毕了业后的宋其蓁就一头扎进了研究所,要不是那次户外山林中采集矿石原料时意外发现了一伙正在转移赃物的盗墓贼,为了保护文物宋其蓁在逃跑时掉下了悬崖,也不至于一命呜呼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年代,幸好卫星电话接通了,报告给了有关部门,要不然自己岂不是白死。
宋其蓁现在也说不清楚,来到这儿的第一天,是她出生那天。人生进度条被拉回到零,这一世的家人与之前相比有太多的不同。
父亲宋廷礼是一名军人,大哥宋嘉木性子沉稳走了政,二哥宋嘉林最是崇拜父亲,最随着父亲的脚步也入了军营,母亲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大家闺秀,照顾孩子、丈夫的起居生活,闲来无事就看书消遣时光,许多时候父亲总说让他们要好好孝顺母亲,母亲受了委屈,有关家庭的事情都很辛苦,她在做着一项很伟大的工作。
宋其蓁一家是三房一脉,爷爷奶奶跟着一样从军的大伯一家定居在了京都,二伯在更远的南方守卫着祖国的寸土。
每天即使再忙碌,父亲也会抽空回家吃饭,听着母亲说着几个孩子的变化,参与到孩子每个阶段的成长过程中来。
宋其蓁在面对家人的关心和爱上,往往是很难做出热烈回应,前世的性子使然,今生的她改变不了了。
读档重来的宋其蓁高考完报了美术类这是一件在家族里很让人震惊的事情,不过宋家三代里只出了宋其蓁一个女孩,也就随她去了。直到报名去敦煌研究所的名单一出,这下就不只是震惊了,拦也拦了,劝也劝了,实在是拉不回来。之所以没有用强硬手段,也是觉得宋其蓁吃不了苦,没几天就自己乖乖回来。
可是宋家人忘了的是老宋家专出犟种,宋其蓁也不例外。
想着想着,宋其蓁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着旅店的热水,配着自带的干粮,吃饱喝足继续往广汉方向走。
浅山丘陵遍布,公路两旁的柏树盘根错节屹立,连绵不断映入眼帘,柏树的主干几人合力也抱不完全,这又是赵新德几人此前从没有见过的风景。
“这是翠云廊,没见过吧?川北名地。”
老孟今儿个心情好,话也多了起来。
“没见过。”赵新德顺着话就答了。
“哼,你倒是个诚实的。”
老孟傲娇地哼哼,从前车镜上瞥了一眼赵新德求知若渴德样子。
“老孟,给我们讲讲呗!”
杨维先脸上笑嘻嘻地央求着老孟。
孟广源是老孟的全名,一开始几人出于尊重都是喊得孟哥,但他更喜欢别人叫他老孟,直接让宋其蓁等人改了称呼,说他听着不得劲儿,喊他老孟就全身舒坦了。
“这可是我老班长告诉我的,今儿你们几个有福了,能听我老孟讲一段儿。翠云廊的老柏树据说是蜀汉张飞所种,历朝历代都有补植,后世因乔钵的诗《剑门路》而得名。”
前段路出现有好几个弯道,老孟不得不停下话语专心开车。
整个车里发动机的声音入耳。
宋其蓁垂眸,这老班长有点意思。
“还有呢?”
杨维先不禁催促道。
“等着吧,过了这段路再说,坐稳了。”
老孟嘲笑在年轻人心急还想吃热豆腐,四十年了,没想到班长说过的话他老孟还能再说与他人听,他也从小孟变成了老孟,头发也花白了,到下头班长应该不认得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