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是心心念念到百年的重要之物,却没有曾经无数个日夜预想中的那样激动,只有‘啊,终于得到了’的疲惫感。
……一百年的追求,一百年的所思所想。
见青向出神,甘露寺重又呼唤:“小佑康?”
青向这回轻易移开了视线。
他用鼻音发出声单音节的询问。
“马上就要结束了呢。”
甘露寺手肘撑在捧着脸颊,笑意带着发自内心的畅快和释然。
她歪头询问青向:“等结束后,小佑康打算去哪里生活,做些什么呢?”
“哪里生活、做些什么……现在想这些还太远了。”
鬼舞辻甚至还没有出现。
但是甘露寺笑意不变地摇头:“不远,不远。”
她兴奋地解释,双手比划:“从明天开始,嗯,最晚明天日出,我们就不用再受制于鬼,大家可以自由自在过上想要的生活,想去哪里去哪里,可以泡温泉,可以读书,可以变成小时候梦想中想成为的样子,那不是简直——太棒了!”
情绪纷杂,大抵让她分不清了喜悦和紧张的分界。
“……嗯。”
青向伸出手指,戳了戳青色彼岸花的花蕊。
纤细的花蕊在他的动作下微微下压。
青色彼岸花……鬼……鬼舞辻无惨……弦月鬼……死亡……
望着微微摇曳的青色花朵,青向突然想了起来。
“对了,上弦之六。”
“嗯?”
甘露寺停下来看过去。
“隐说的那个,上弦之六的遗物。”
张开的手下落,握住青色彼岸花摇动的根茎。
抓住、用力,一声轻微的低闷脆响后,失去土壤的花朵安静躺在某人手中,和它扎根时如出一辙美丽。
虚虚握拢青色花朵的黑发少年从土壤地站起来,扭头仰视十几步远的院头正门,喃喃自语:
“事情结束后,要问炼狱老师要才行。”
那里,黑色长鬓发高马尾被晚风稍稍吹起,身着紫色蛇纹和服的六目剑士正俯视他。
昏黄的夕阳所剩无几,微末光芒被剑士的身影遮挡,青向就站在他铸造的阴影正中,无言压迫如月光静谧降落。
同一时间,天际盘旋的餸鸦张大了嘴巴:
“敌袭——————”
/
激烈的交锋声离脑后越来越远,青向疾驰跳跃于炼狱宅相隔的墙梁,炽烈的火焰跟随他一路留下残影。相向而来的两个身影则直直略过他,扬起一瞬而过的烈风,前往他刚刚来时的正门。
鬼杀队几柱分为四组:上弦之二由最强的悲鸣屿和不死川、甘露寺压制;可能从上空突袭的半天狗由时透一人负责;上弦之四由青向、炼狱、富冈对战;余下柱和甲级剑士则于炼狱家正阁保护等候在那的产屋敷。
即使已经和黑死牟打了个照面,青向也不得不撤退前往自己真正的战场。
“唔嗯!佑康,花朵盛开了吗?”
偏僻的西侧别院,炼狱甚至没有回头看,盲自地打招呼。
青向自梁顶降落在炼狱身边,背后枪碰出‘咔哒’一声。
“嗯,盛开了。”
他与炼狱不过一拳远,离同列的富冈却还有三臂的距离,远近亲疏看的一清二楚。
“漂亮吗?”
“很漂亮,花瓣真的是青色,像染膏染过的石蒜。我能用红石蒜染出一模一样的颜色。”
“哈哈哈。”
炼狱爽朗大笑。
“是不是就像你上次浸在染液里的玫瑰?”
“因为,就是一模一样嘛,不明白为什么唯独这朵这么特殊。”
“谁知道呢,说不定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说头。”
炼狱仍挂着爽直的笑脸,左腿却渐渐后撤,右手反握上腰间的刀把——炎之十型的起手式。
噌,光芒从半掌长的日轮刀刃流转进刀鞘。
“你。”
被三人盯视的鬼肌肉虬实,一头桃红色的短发和金色双眼,皮肤遍布规则的深蓝条纹。
他堂堂正正地蹲坐于猎鬼人前,手指对准正面前的炼狱。
“你身上有一股属于强者的味道。”
“噢,在夸奖我吗?”
炎之呼吸的日轮刀越来越完整地出现在人前,橙色偏光如火苗舔上刀刃。
“谢谢你,不过我还要一会儿才能评定你是不是强者。我希望不是啊。”
“我当然是强者,并且来此是为了和你这样的强者交战,变得更强。
“至于你。”摇指的指尖平平转移到青向脸上,鬼的表情透露出一层浓厚不悦的不屑:“凑数的?”
“喔——被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