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敞篷车里刚藏好了身子,就听见由远而近的说话声,跑过来几个人。高洋也不敢抬头往下看,很怕被人发现,受到皮肉之苦。他们显然是过来搜查私闯边界的人。
这辆敞篷货车驶离了货场,在经过货场大门时,还有检查人员扒着货车查看了一下,看到都是货物,还是经常来提货的客户,就顺利地放行了。
等这辆敞篷货车开了一阵子之后,再停下来准备卸货时,高洋才发现,停车的地方像是一个小码头,因为岸边儿停靠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有渔船,游艇等,也许是渔港,而在岸边儿一条不直的大道上,布满了一些店铺,既有酒楼,还有平房。后面还有民宅。对“三嘎子”高洋来说,真的是举目无亲,到了资本主义世界了。
敞篷货车驾驶室里下来两个人,一个长发,另一个剃着光头,看样子凶巴巴地。每个人的身上和胳膊上都刺着图案。那个光头的家伙下了车就嚷嚷着,虽然听不出来是啥意思,但是,高洋猜出来,可能是让屋里的人出来,上车卸货。
高洋偷偷地瞄了一眼才发现,这台敞篷货车是停在了一家院落的门前,隔着马路不远就是那个小码头。这时只听“吱咛”的一声院子门响,走出来几个伙计模样的人,他们先后上了货车,七手八脚地搬运货物。当发现货车上有个人时,就大叫了起来,叫喊的是什么,高洋也听不懂。后来,又跑出来一个岁数稍大一点儿的人,事后才知道都管他叫阿公,他会讲点儿普通话,当地的语言也懂。当时,几个人把“三嘎子”高洋拽下货车,嘴里还“哇哇”的问着啥。那位叫阿公的对高洋说:“小子,他们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偷渡过来的?干啥来了?是不是探子?”高洋边摇头还说:“不是......”还没等下话说完,那个从驾驶室里下来的光头,带着几个人对高洋一阵的拳打脚踢,疼的高洋在地上直打滚儿,这几个人嘴里还不闲着,可怜的“三嘎子”特别的后悔,为啥不提前下车,躲过这帮凶神。这还不算,那个光头的家伙还手拿一根扁担,狠狠的打了高洋几下,高洋用左手一挡,扁担正好落在小胳膊上,他就觉得一阵阵的钻心的疼。“三嘎子”高洋当时真想跪在地上求饶,也很想痛哭一场。而就在这时,年纪大点儿的阿公说话了:“二狗,算了吧!别打了,我看他还像个孩子,也不像是个探子,也许就是出来玩玩,过几天把他送回去就是了。”光头二狗这才收手,说道:“也好,明天把他交到警署,当做是叛逃人员,没准我还能得几个赏钱,有点儿吃酒钱。”说完,二狗丢下手里的扁担,走进了院子。
那几个人卸完货,搬进院子里,胡乱的一放就进屋了,只剩下阿公自己最后收拾摆放货物。高洋轻轻地走过去,在阿公身后帮着整理货物。当阿公一回头,看见这个小帮手时,还用一只手干,阿公稍微犹豫了一下,还四下看看没人,就朝高洋说:“你休息一会儿,快点儿躲一躲吧!小心让别人看见。”“三嘎子”高洋这才眼含热泪,说了声:“谢谢你!”接着又对阿公说:“我帮你弄完吧!”阿公也怕被别人发现,加快了干活的速度,然后,就把高洋领到了一处堆放着各种杂物,也没人去的仓房里,还特意叮嘱高洋:”不许出来。”还讲自己做饭的伙房就在隔壁。阿公出去没有一会儿,就端着碗饭回来递给了“三嘎子”。这个饭碗还挺大的,里边儿连饭带菜都有了。阿公临出去时,对高洋说:“千万别出声,等过了今晚再说。”
“三嘎子”高洋吃了阿公送来的一大碗饭之后,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他也不知道睡了多少功夫,一阵剧烈的疼痛,把他给疼醒了,也许是睡觉时压着那只受伤的胳膊了。他一看,外面有点儿发黑,又听见了“噼噼啪啪”的,外头已经下起了雨。他一骨碌从破门板上爬了起来,跑到了外面,把放在外边儿的货物往屋里搬。不知何时,阿公也出来了,看到这一切,阿公二话没说,两人赶紧把货物搬进了仓房。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二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时,屋外突然有人喊:“二狗,二狗。”阿公回答说:“他出去吃酒了,也快回来了。”说罢,还对高洋说:“你也去拧衣服吧!我去给你拿饭。”阿公反身就进了伙房。
“三嘎子”高洋脱去了外衣,仅仅穿条内裤,把衣裤使劲儿地拧了拧,搭在一根木杆上。阿公进来了,他手里拿着碗饭,说道:“快趁热吃吧!”阿公看见高洋穿的很少,还说:“别着凉,给你拿件衣服吧?”高洋直说:“不用,不用,谢谢了!”看着阿公走了,“三嘎子”快速吃起了饭,真有点儿狼吞虎咽的样子,他见碗里还剩一点儿饭,又出去看看阿公做饭的伙房里没有人,高洋闪身进去,从菜板旁边的刀具架上拿起一把尖刀,这把尖刀有近一尺长,返身快步走出了伙房,直奔院外,消失在雨夜之中......
再说那个光头二狗的家伙,他几乎每天都是泡在酒缸里子了,只要是有酒吃就行,在本地这条街上也是说打就骂,匪气十足,小有名气。这天的晚上,二狗在外面是酒足饭饱,醉打山门了。多数都是吃起酒来不醉不归。可是,他却不知道,今晚这个雨夜,二狗他真的是酒醉西天,永远的不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