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这,挥剑斩断那棵树。”殷苏苏附在江越扇耳边,道:“好好表现,让我爹对你刮目相看。要是能得他指导,你前途无量。”
江越扇紧张地点了下头。
殷苏苏站到殷千山旁边:“爹,你好好看着吧,我这两个徒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越扇摆好架势,双手紧紧握着剑柄,站在几米之外,朝着殷苏苏指的那棵雪松挥出一剑。
微弱的剑气,行至半空就与风雪相融了。
江越扇又挥出几剑,雪松毫发无伤。她不放弃,连着挥了十几下。
她不知雪松有何感想,反正她尴尬得想找个洞钻进去。
殷苏苏见状,为她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是不是太紧张了,先休息会,换小七来。”
江越扇收了木剑,萧霁站在她方才站的位置,单手握剑,随意一挥。她便看见,那棵高大粗壮的雪松轰然倒地。
“小七,表现不错。”殷苏苏夸完萧霁,又鼓励江越扇:“再试一次,你可以的。”
试了十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鼓励式教育对江越扇毫无效果。
殷千山神色复杂地看着江越扇。
“她今天状态不太好。”殷苏苏绞尽脑汁为江越扇寻了个理由。
“……”殷千山欲言又止。
殷苏苏摆手:“我懂,您不用说。”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死心道。
江越扇羞愧地低下头:“师父……”
殷苏苏没有说她,伸出手道:“把剑给我,我给你们演示一遍沧澜剑法。”
沧澜剑法,五座山的独门剑法,江越扇见仇真一练过,迅疾如风剑气纵横,取人性命只在瞬间。
江越扇聚精会神,庆幸自己能看清殷苏苏的一招一式。但是当殷苏苏让她练习时,她发现自己大脑空白,只能勉强记起几招。
与她不同,小师弟过目不忘,全程轻轻松松,一招一式没有错过。
“师父,我记不住招式。”
殷苏苏也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她道:“不是叫你用眼看,要用心体会。”
殷千山缓缓摇头,此等愚钝之人难有作为,说了一句“她不适合练剑”便离去了。
江越扇知道殷千山说得已经算委婉了,如果不是看在殷苏苏的面子上,他要说的话该是她不适合修炼,什么都不适合。
“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殷苏苏追上殷千山,试图与他理论,“爹,你太武断了,我觉得她是个可塑之才……”
江越扇悠悠叹了口气,看来她天生不是练剑的命。
萧霁走过来:“师姐,不要难过,我可以教你。”
江越扇不以为然道:“不用了,不适合就不适合,我本来对练剑就没什么兴趣。剑修无论寒暑都要早起练剑,我贪睡起不来,也吃不了苦。我还是专心画我的符吧。”
虽然她画符也画得不怎么样。
江越扇并不追求什么最强战力,也没有什么保卫天下的伟大志向。能够御剑上下山,看着师兄们安然无恙,她就很知足了。
况且从小到大,她在旁人口中的评价从来沾不上聪明二字,学习马马虎虎,成绩也马马虎虎。
回想前世读书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都为成绩焦虑过,为做不出的题的崩溃过,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第一眼不会的题,思考后如果还是无从下笔,她不会再纠结钻牛角尖,而是直接跳过,去刷自己擅长的题型。
所以她虽然笨,也靠着自己掌握的那些基础题考上了大学。
她不喜欢动脑子。
对的,没错,江越扇从来都是这样麻痹自己。但她偶尔也会破防,她那么大个脑袋,里面装的脑子还没有一个核桃大。
江越扇没心没肺,但还是会有些许挫败感,觉得自己辜负了师父的期望。师父那样相信她,她却让师父在掌门面前抬不起头。
她跟烙饼似的翻来翻去,小八被她弄出的动静折腾得无法入睡。
“你身上有跳蚤?”
“你身上才有跳蚤,我睡不着。”
“睡不着去外面跑几圈,别吵我睡觉。”
身旁没有声音,小八庆幸她终于安分了。
江越扇呆坐片刻,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上毛绒披风,点亮煤油灯,好像在画什么东西。
“大晚上不睡觉抽什么风。”小八吐槽了句,把头缩进龟壳里,继续在它的梦里当龟中之皇,指使天下龟龟占领三界。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江越扇把自己记住的招式画在纸上,在院子里重复练那几招。
夜空挂着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星,她坐在台阶上,懊恼不已,早知道白天就让师弟教她了,她当时到底在装什么?
“师姐。”
萧霁曲腿坐在墙头,身着烟墨色长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