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
盛淮安紧闭着眼睛,她感受到自己被人从桃树枝上拎了下来,又拿布堵在她后腰和左肩,止住了部分血。
这边山谷里还住着人?
沈长序为什么突然发难,朝自己下手?他背后是萧弦,对方胆子竟然这么大,想要直接除掉一朝公主的么。偏偏沈长序就埋伏在盛淮安来的路上。
盛淮景游猎之时,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侍从武将,为什么沈长序恰好在这里等?
——是盛容与说,前面有梅花鹿,然后两个人离开了盛淮景的队伍。
她蹙起眉头,盛容与那点脑子,不可能干成此等大事。
毫无痕迹地以“猎梅花鹿”的借口将盛淮安引来,再自己脱身而去,让沈长序放她冷箭。
而且盛容与,也没有做这件事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沈长序说的“别去追究那些已有定论的东西”……他知道盛淮安在查那个敲登闻鼓的疯子?
所有事情都盘根错节的绕在盛淮安的脑子里,她微叹了口气,要是盛钰在,估计没几下就可以捋清楚了。
“醒了吗?醒了就别装睡了。”男子含笑的声音自头上响起。
盛淮安睁开眼睛。
自己在一处桃花树下,主干分岔的枝桠上坐了个男子,此刻俯视着她。
盛淮安在看到男子那张脸的时候瞬间又戒备了起来。
眼前男子简直就是辽东北族首领的翻版。眼眶深邃,鼻梁高挺,瞳孔是异族常见的浅蓝色。浅棕的头发也不像大周男子那般长 ,只及肩披散了下来。
“喂,你之前不是可以一箭连着射死三只雪狼吗?怎么现在还要睡一下午?”男子的大周官话还不是很熟练,个别字节的转音很模糊,“怎么现在比之前的老头还要不中用了?”
“最开始那柄箭,是你放的?”盛淮安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男子见她行动迟缓,从树上伸下一只手,拉了她一把:“原本只想逗逗你,算不算救了你一命?”
估计他想要吓唬吓唬盛淮安骑的马,阴差阳错让盛淮安躲了另一支箭。
他见盛淮安脸色苍白,他道:“你去洗洗你的伤,我没动。”
盛淮安看了下,腰间堵血的布是从他衣摆上撕下来的,囫囵缠了一圈,什么大的作用都没有。她坐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发晕,道:“积德行善还非得少一环吗?让我流一下午的血。”
男子道:“不是说大周姑娘的身子不能随便看吗?我包你腰的时候都是捂着眼睛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盛淮安龇牙咧嘴地把布给撕开,血肉和衣衫已经紧连在一起了,他连忙闭眼:“你再走几十米,那边有水!要我给你舀来吗?”
盛淮安见对方没有攻击她的意思,一张嘴巴又吐不出什么好话了:“大周是有魔力吗,你们这群雪地里的野蛮人到了这,一开始入乡随俗,知道不看姑娘的身子了?”
桃林中间有一条小溪,水半臂就见了底。上边飘着些花瓣。
扯开衣衫的时候,连带着皮肉也翻扯起来,盛淮安抖着手,把鲜血都拨干净,简单处理了下后,再重新拿布包上。
她在心里又把沈长序那只笑面狐狸连爹带娘骂了千万遍。
盛淮安低叹了一声,也不管衣衫上沾着的草叶子,靠在水旁边一棵矮树上。她问:“你是老狼王哪个儿子?长得这么像,我还以为他来索命来了。”
男子睁眼,看到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像一只迅捷的小狼,从树枝上窜了下来,坐在了她旁边。
“你怎么不先问我的名字?”他问。
“他是老大,你们都是喽啰,名字重要吗?”盛淮安扯了扯自己的嘴唇,没想到拉动了脸上的伤,扯出个像哭一样的笑来。
“赫连揭。”男子道。
“你猜我怎么过来的?”他接着问。
“不猜。”盛淮安闭上眼睛,靠着憩息。留出一半心神来警惕赫连揭对她突然下手。
“我一路都跟在你们的车马后头,连滚带爬。你们过城门要文牒,我没有,我就趁晚上关门的时候把守卫给打晕,再钻进去。”他转着手里的狼牙手链,自顾自说着,“一路上风餐露宿,我还没有钱,当了偷了好多东西,终于追上你了。”
盛淮安对这个男子没有印象。她没有正面和他交手过。
“辛苦了这么久,总算看到大周的风景了。”男子学着她往矮桃树上边一靠,没想到身子太重,把几朵花抖了下来,落在地上身上。
如果身边没这人,自己没有负伤,盛淮安估计有闲情从肚子里掏出几个字来凑一首诗。
她懒懒道:“没钱没田产,你又不来找我寻仇,跟过来干嘛?”
桃花瓣落在女子的脸颊上,遮住了一半血痕,赫连揭似被那份带着妖异的秀美吸了神。
他伸手拂开花瓣,凑近了盛淮安,笑着道:“雪狼会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