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他竟然知道一切。
沈知念知道盛淮景的病来路不明,她也不愿为他多思多虑,病就病死了。
孰知盛淮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是情愿把自己送去给人家当餐点的那种。
沈知念被气笑了出来,她不再称“皇上”,一字一顿道:“盛、淮、景,你这么想去死,皇位不给盛泽,萧惠兰肚子里的孩子没出生,盛淮景,你在盘算什么?”
千里之外的常州。山上芦苇茅草疯长,有半人之高,落日就被掩映在其中。
盛淮安尚且不知上京变故,老师爷的女儿爱笑,扯着她谈天说地,从天上的雁到地上的蛐蛐虫,都要指给她喋喋不休地说,后来又领着盛淮安,去见了抓的几个人。
盛钰和盛容与也在其内。
小姑娘扭捏道:“都没你俊气。”
盛淮安笑笑,打发这个才十六七岁的姑娘自己玩去,小姑娘走时笑着打了声招呼:“二当家吃了没?”
有一阴柔的男声回答她道:“没呢。不是说想试试看嫁人是怎么样的么?快去试试看给你买的新衣服,今晚会红艳艳的。”
盛淮安没仔细听,她看着盛容与和萧微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
盛容与见到她,又把燕王如何拉着他来南边倒豆子般讲了一遍。
盛淮安抓住了他话中重点:“你说什么?燕王为何来常州?”
“他说……上京有大风雨。要去南边买的山庄里避避风。”盛容与茫然道,“怎么了?我也觉得我爹那个老不死的,脑袋不太正常了。上京十里艳阳天呢,常州才是有大风雨!”
盛淮安道:“蠢货。”
“又骂我干嘛?”盛容与不服。
萧微兰低声解释道:“燕王说的‘大风雨’,应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那种大风雨,不是说上京的天气如何。”
盛钰没有大碍。盛淮安松了口气。江莺自告奋勇去寻玄一。
师爷的女儿吵着说要人今日就来掀她的盖头,过了傍晚就穿着她娘给她缝的嫁衣到处乱晃,逢人便问:“我美吗?”山上养马的青年都笑着刺她一句:“像女鬼!”
终究是小孩子心性,师爷拜托盛淮安帮忙陪她胡闹一回。说等过了明天,这些年轻人都让她带回去。“走马帮”的大当家盛淮安也见到了,是个只会养马养狗,会点拳脚功夫的壮年人。心思都浮在脸上。问他关于“新周”的旗子,他挠挠头,问:“这两个字念‘新周’啊?”
她似乎来到的不是一个曾有“造反前科”的匪寨,而是祥乐宁和的土村寨。
盛争月站在阴影处,望着忙碌的人。师爷的女儿穿着红嫁衣,略有些忸怩地看着他,似乎想上来和他搭话,奈何等她步子迈开时,盛争月已经转身离去了。
小姑娘没有看到的他身体一侧溅了血,藏在袖子里头的手慢慢摩挲着短刀。方才这把短刀正好扎进陈达的血肉。
盛淮安疑虑重重,可匪寨里所有人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连陈达的行踪也是茫然摇头。到了晚上,都纵容着师爷的女儿胡闹。一坛浊酒下肚的老师爷捋了把胡须,道:“小姑娘,挑个盖头,陪我女儿玩玩。”
盛淮安眼神清明,步履稳健,走进了他们一下午收拾出来的新房,穿上贴着小姑娘剪烂的窗花,挂着些临时凑出来的红布红灯笼。坐在床上的人纹丝不动,没有下午时那份跳脱。那个年轻女孩儿,有这么高?
她站在那儿没有动,端坐着的人却动了,在盖头掀起的同时,外边传来一声炸响,火舌燎动。
红盖头如火如霞,红霞之下,不是那个眼弯弯会笑的小姑娘,是沈长序。朝盛淮安粲然一笑。
盛淮安冷冷道:“和你串通好的?”
在此村寨之中,盛淮安唯一还没有见到的,是半路上山的“二当家”。
红盖头上流苏晃晃,沈长序道:“只是恰巧知道罢了。我说给你听。三年前,你不是拿到了条‘废平王’的衣带诏吗?我见过的完整一条,上边写着的是‘太子废,平王立’。被人断章取义成了‘废平王’,送到了你的手里。”
恰好和盛淮安拿到的那副草拟一半的圣旨相同!
盛淮景把她支到辽东,又阻挠她查旧事,怕的就是盛淮安发现,自己的皇帝之位,来路并没有这么正。
沈长序站起身,嫁衣朱红迤逦而开,他道:“淮安,都告诉你了。再陪我成一次婚吧。”
外边土寨有人惊慌呐喊:“走水了!走水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打水盖火,就被滚滚浓烟淹没其中。
盛争月站在庭院门口,扬声道:“沈长序,欠你的人情已经还了。想穿裙子带你的将军回去慢慢穿,这里不会有活口了。”
他笑着道:“陈达,谢青松,永宁公主一行人监修运河,偶遇山匪,恰逢暴雨雷电,寨中走水,流离无音信。平王之子盛争月勇担重任,续修河道,大功一件。”